监察司临湖而建,穿过内院便是清澈的一汪湖水,湖中心建有一座雅致的木屋,那便是监察司总督御史宋危的住所。
赵佑兴站在湖边静静等待,不多时便有一艘小船行驶而来。
早在他靠近湖泊的时候便有暗卫通传,这艘船意味着督公愿意见他。
赵佑兴直接上船,船上掌舵的是一名黑衣护卫,他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感情的假人。
下船后,黑衣护卫引着他从木屋旁绕道行至屋后,那里建有钓鱼台,一名身披深色大氅的男人坐在小矮凳上。
男人看着才四十出头,却已是头发半白,他脚边放着一盏油灯,再边上放着木桶,木桶里有水,时不时发出鱼儿翻腾的声音。
赵佑兴看了看男人手中的鱼竿,又看了看昏暗的湖面,实在不能理解钓鱼人的心境。
这黑灯瞎火的,还钓着呢?
“督公。”赵佑兴躬身见礼,却并未得到回应,他不由抬起眸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
监察司有监察百官之责,凡是与朝臣有关的案件,都由监察司审理,前有霍云卿遇刺一案,后有王御医失踪一案,现有平定侯府嫡子残害良家一案,监察司上下都在为这三桩案子奔走,可却迟迟未能定案,圣上震怒,不止一次在大殿之上问责。
宋危身为监察司总督御史,该是最着急的那一个,可他气定神闲,天天坐在这儿钓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赵佑兴实在是看不懂。
“督公……”
“啧。”
赵佑兴忍不住再度开口,却被一声不轻不重的啧给打断了。
宋危不满的蹙眉,收回鱼竿再次挂饵。
“心浮气躁,如何成事。”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赵佑兴内心更加着急,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能不浮躁吗?可他不敢反驳,恭恭敬敬的回话:“督公所言极是,属下知错。”
宋危干脆利落的甩杆,淡问:“何事?”
赵佑兴急切的将事情原委告知,宋危听完良久不语。
“督公。”赵佑兴言明来意:“属下来求搜查平定侯府的文书。”
宋危不轻不重的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平定侯府,搜查文书岂是你想要就能给的?”
“可是督公,程奇确实被平定侯府的人抓走了,有人亲眼所见!”
“嗯。”宋危淡淡应了声,而后反问:“那又如何?”
赵佑兴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若无话可说,便回吧。”
宋危继续钓他的鱼,仿佛无事发生。
赵佑兴垂手而立,僵持片刻后他眼神坚韧的开口:“督公,属下深知尊卑有别的道理,可尊卑该立于对错之下,倘若明知尊者有过,卑者无辜,还置之不理,任由人命如草芥枉死,那这监察司还有必要存于大庆吗?”
宋危依旧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就在赵佑兴以为他要失望而归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他的回应。
“言之有理,准了。”
赵佑兴一时以为是在梦中,他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巴:“督公,您刚才说?”
宋危啧了一声,侧目看他:“你这耳朵也不怎么好使?”
闻言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顿时面露欢喜,恭声道:“多谢督公,属下这就去办!”
赵佑兴捏着搜查文书,乘坐小船上了岸,正准备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挠头不解的自言自语:“督公为什么要说也?”
——
监察司地牢。
李小兰看到那根红绳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眼里瞬间蓄满泪水,她扑向身宽体胖的王御史,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哭喊:“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你们这群畜生,快放了他,放了他!”
王御史一把推开了李小兰,李小兰伤势未愈,身子虚弱,重重栽倒在地,王御史眼神凶狠的盯着她威胁:“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