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后宫众人只知道官家去了延禧宫看周嫔。
至于为什么不是去看霍美人,自然是因为晌午的时候御膳房送了许多的河鲜膳食去延禧宫。
谁不知道周嫔最“爱吃”河鲜啊。
夜里得知官家去了咸福宫宜贵嫔那里用晚膳,除却一句“宜贵嫔到底是潜邸旧人”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感叹了。
细说起来霍仪芸也有一个多月没被召幸,不过官家喜怒无常,受一月三月的冷落在这后宫里都不足为奇。
因着早有知会通传,于是官家驾到之时,霍仪芸早已提前出来迎接。
“陛下万福。”霍仪芸盈盈行一礼,满脸笑色。
裴元徽抬手免礼叫她起身:“这会儿风正好,陪朕走走。”
霍仪芸既然无有不应,她走在裴元徽身侧半步的位置:“陛下劳累一日,嫔妾只怕亏待了陛下的五脏庙。”
裴元徽走在廊下:“你这里的花养得最好,难为你侍弄。”
霍仪芸像是被裴元徽这话牵出了什么回忆:“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嫔妾刚进王府时身子不大好,那时在病里便只能侍弄些花木以作消遣。说到底不过是门外汉,陛下别取笑嫔妾了。”
裴元徽似乎轻“嗯”了一声:“你刚潜邸时的身子不好,明儿个朕叫晋阳再送些补品来,你这身子得长久地养着。”
霍仪芸有些意外地看了裴元徽一眼:“多谢陛下记挂。嫔妾的身子如今已经好多了。”
裴元徽回看了她一眼:“你妹妹大病初愈,朕今日去延禧宫时瞧过她了,难为你自己身子都还没好全还想着你妹妹。她救了伏氏有功,朕记着她的功劳。”
霍仪芸顿时明白了裴元徽的言外之意。
陛下是在点她让她先管好自己,且别去管她的好妹妹霍清荷。还有什么有功、记着她的功劳……哪里是霍清荷救伏氏的功劳,分明是……
霍仪芸一时之间有些笑不出来,有些事情是她和陛下都心知肚明的。
“嫔妾,嫔妾,是嫔妾心急了。”霍仪芸没在陛下面前说谎话,这事儿本也没法瞒过陛下的。
裴元徽背着手:“你妹妹进宫前朕同你说的你都忘了?这可是你自己求的。”
霍仪芸垂下眼,手在慢慢收紧:“嫔妾僭越了。”
裴元徽不予多言:“摆膳吧。”
他的态度冷漠得可怕,霍仪芸不由有些鼻酸,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其间的天差地别,从潜邸过来的这么几年,她哪里会分辨不出。
晚膳过后裴元徽和霍仪芸分别在净室沐浴,霍仪芸今夜心神不宁,沐浴也只是草草了事。
她先在内殿里等着,烛芯都被她给剪了好几回,这才等到了官家。
“陛下。”霍仪芸此时换了一身桃粉色寝衣,沐浴后粉面含春,自有一番风情。
裴元徽摆了摆手,径直撩袍落座内殿床榻前。
“安置吧。”裴元徽抬了抬手。
霍仪芸上前,还没搭上官家的手臂,却被官家给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最后她只勾住了一角丁香色帐幔,丝线缠住了她的指甲,勾得她失神。
“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睡吧。”听着裴元徽的声音也泛着懒意。
霍仪芸没再出声,上了床榻睡在外侧,她才上床榻便听见官家的声音。
“小霍那里,虽说你和她是姐妹,只是进宫之后便不论那些。你与她同为宫妃,有些规矩别乱了,她的身子若是不好自然有皇后照看。”
此时官家的意思便更加明确了,不许霍仪芸插手干预霍清荷的事儿。
霍仪芸的眉眼顿时跟着一黯:“陛下……”
裴元徽被喊得不耐烦了:“等小霍遇喜生产之后朕会下旨把孩子抱到你这里由你抚养。这是你自己求的。宜贵嫔。别得寸进尺了。”
这回他直接喊的是霍仪芸的封号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