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才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还顺带为两人带上了门,不愧是在御前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学到了极致。
“皇兄竟与我生疏至此,多年的信件往来也不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吗?”
靖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也不做恭敬模样,直起了身,眼神愤恨的盯着承德帝。
“何来真心?自从父皇禅位于你,我的心便从此蒙了尘。”
承德帝震惊万分,恍若不敢置信地开口道,“不是皇兄你亲自让位,说是要领略陇西大好风光吗?”
靖王直将泪花都笑了出来,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谓立嫡立长,我是你的兄长,若不是父皇逼着我,我岂会甘愿做你的附属?”
“陇西并不繁华,还要抵抗突厥的侵犯,我是有多么不长眼才愿意去领略陇西的大好风光?”
“竟不知我的皇弟,是这般天真烂漫之人。”
承德帝大为震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当年父皇对两人都十分看好,亲自教骑射与知识,两人也因此亲密无间,不似别的兄弟般手足相残。
朝中风向变动,将两人推上了对立的两面,但两人从未因此翻脸,
直到后来,先皇垂危。
龙榻前,先皇硬是盯着两人商议了皇位的归属人,才缓缓咽气。
当时的靖王在龙榻前拉着承德帝的手,眼含热泪的承诺,不参与皇位竞争,甘愿去陇西当一个闲散王爷。
当时的承德帝也百般推拒,耐不过靖王的坚持,后来在先皇驾崩以后顺利的继了位,而靖王也在他继位的当日去了陇西,再未归朝。
彼时的承德帝以为,两人真的就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情,靖王愿意为了自己放弃名利富贵,后来多次奏书和信件往来上,靖王从未埋怨,一心一意的关心着承德帝的情况。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了如玉和太子的婚约,缘起于承德帝的愧疚,两人明明不相上下,靖王却甘愿为了自己放弃一切。
是以今日,在得知他犯了如此严重的罪过的时候,依旧不想取他性命。
在靖王看来,这个故事又有另外一个版本。
当年两人确实不相上下,他也无非不是没有争夺帝位的心思,但他母家不显,他的母妃也没有承德帝的母妃受宠。
直到有一日,他兴高采烈的想给先皇一个惊喜,在书房门外听见了先皇和承德帝母妃的谈话。
他竟是从一开始就是承德帝的陪衬,陪他骑射,陪他读书,桩桩件件,不过都是为了凸显承德帝而已。
皇位早已内定了他,野心勃勃的自己,就成了一个笑话。
那日以后他就明白,就算自己再出色也不能改变先皇已经坚定的心,于是他收敛心思,不再出头,直到先皇驾崩时,于龙榻前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拱手让给了承德帝。
谁又知他心中的不甘?
自发前往陇西,那是因为陇西地处中原和突厥的交界处,天高皇帝远,承德帝轻易不能管着自己,而且两人关系并未戳破,他便在信件往来中次次触动承德地愧疚的心思,在他眼皮底下蚕食陇西势力,私下豢养私兵。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谁知战战兢兢的这许多年,竟是败在了他的儿子手上。
此刻将心中之事一吐为快,倒是了了自己多年来的愁思,不去管承德帝面色如何,靖王自己倒是酣畅淋漓。
承德帝望着牢中的靖王,仿佛已经不认识他了,曾几何时,温柔和蔼的兄长也因为名利地位变成了此般模样。
若是当时他能和自己表明心意,自己拼了命也要
为他争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从始至终在他心里,皇位都不是第一选择,皇兄儿时的陪伴才是他灰暗生活中一抹最靓丽的光彩。
如今事已至此,也没有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