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贵妃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珍惜万分地将红珊瑚手串捻出来,横眉呵斥立侍在一旁的小宫女。
“蠢东西,你怎么把这手串收进去了!”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瞧着这手串旧了,不甚贵重,就……奴婢该死!”
顾贵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宫女下去,珍而重之地将手串重新套在腕子上。
“宫人不晓得事,皇上是知道的,这手串对于臣妾,价值万金。”
顾贵妃脸含娇羞,水眸波光流转地望着皇上,鬓边金步摇映着烛火,闪着细碎的丽光,依稀还是那年刚进宫时的模样。
皇上拉过她戴着红珊瑚串子的手握住,血红的珊瑚珠子小巧玲珑衬得手腕越发莹白如玉。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留着。”
“这是皇上和臣妾的定情之物,臣妾一直小心收着。”
皇上含笑看着顾贵妃,思绪回到那年,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偷溜出宫为皇妹搜寻新奇玩意儿,恰好与顾贵妃同时看上了这串红珊瑚手串。
也是那次,他遇见了同样偷跑出来,见识京城繁华风物的她,自此一眼万年,情深无悔……
“皇上也想起咱们从前了?”
顾
贵妃娇嗔着靠在皇上怀里,葱白的指尖讨好着抚上他的胸口。
“一晃过去好多年,孩子们都长到我们那般年岁了。”
皇上将人揽住,眉目清浅地看着怀中人。
“是啊,我们的四皇子如今也能为皇上分忧了。”
顾贵妃从皇上怀里起来,眼尾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精光,演了半个晚上的戏,终于说道关键处了。
“流民之事便是皇儿说给臣妾的,言语间很是心疼那些百姓。”
顾贵妃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皇上,试图从这位掌握天下的至尊脸上品出几分深意。
可惜,皇上神色不变,威严的脸上常年带着面具一般,无悲无喜,叫人看不懂心绪。
“皇上也给咱们皇儿一些历练的机会,不要太宠惯他才是。”
说完,顾贵妃小心翼翼地觑着皇上的脸色,握着珊瑚手串的指节微微泛白。
太子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得天独厚,三皇子有淑妃同誉王府撑腰,炙手可热,她这个当娘的若是再不替自己孩儿争上一争,只怕将来朝堂之上便再无四皇子的位置了。
“放心,他是朕的皇儿,朕自会疼他。”
皇上起身,淡淡瞟了一眼红木首饰盒。
“这些你
便留着吧,流民需要安置不假,但也还用不着后宫妇人忧心。”
皇上话里有话,暗指后宫不可干政,顾贵妃心里咯噔一下,盈盈俯身,泫然欲泣。
“臣妾听闻京中许些侯门贵女都捐赠首饰,援助流民,这才动了蠢主意,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停下脚步,目光审度地落到她身上,饶有兴味问道:“哦?京中贵女?”
“是,尤其是梁侯爷家的嫡女,大家都赞她是菩萨心肠呢。”
“起来吧,朕回头再来看你。”
皇上负手出门,大太监德才提着宫灯照亮。
“梁家的女儿果然有意思,朕原先只觉得她是个稳重大气的,不曾想还有这般好心肠,也是,她出身漠北,比寻常贵女更知百姓不易。”
大太监德才陪着笑。
“皇上,奴才听说,捐首饰捐银钱的是梁家大小姐梁月白,二小姐梁暮烟倒是一直深居浅出,不曾做过什么。”
“哦?梁家大小姐。”
皇上将梁月白的名字念了一遍,若有所思。
“罢了,如今还言之尚早,且看着吧。”
月影高挂,镇威侯府,宜兰院。
烛火明灭,梁月白立侍在梁老夫人身后,脸上带着笑为她按揉肩
膀。
“这是孙女特意跟兰姑学了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