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裴母的话说完,裴东城脚底抹油——溜了。
南知意被丁芷柔带去了和陆砚的婚房,滨水湾。
出人意料的是陆砚也在,素日忙的四脚朝天的人,身形颀长的站在客厅通明灯光下。
远远凝望过来的目光深长,含着暗潮涌动。
南知意看了一眼,就感觉被平复的情绪正在一点点往喉咙里鼓。
“巧了么不是?”
丁芷柔看着自家儿子,软硬兼施,“正好我把你老婆哄来了,你好好给栀栀道个歉。”
“你们已经是领了证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但是我不准你们拿着婚姻儿戏。”
陆砚在丁芷柔的压力下,上前一步,拉起南知意纤细手腕,眸光倒是难得的诚挚。
“栀栀,我为和裴晚拍婚纱照的事情和你道歉。”
“原谅我?”
素日在人前要尊严要脸面的人,此刻却难得在她面前折了腰,软了眸。
南知意不是泥人,自然能辨别出陆砚的诚意。
尤其当着丁芷柔的面,她不得不给陆砚这个面子,只是多少应的不情不愿,“……嗯。”
丁芷柔眉开眼笑,拎起包即刻给他们腾出独处空间。
临走之前还给自家儿子挤眉弄眼,“机会给你了,好好把握。”
她走了。
偌大的别墅只剩两人。
因为还没举办婚礼,佣人们还没调遣过来,只会隔两日定期来打扫。
而里面的装潢,是南知意和陆砚两人亲手设计,一点点盯施工队进度装出来的。
此刻看着熟悉的布景,南知意心绪复杂难言。
四目相对,暗潮涌动,眸中的情愫铺天盖地的侵袭,但谁也没开口说半个字。
久久。
久到南知意觉得煎熬的时候,耳畔陆砚低沉的声音才如期而至。
“我看到热搜了。”
“你怎么会和裴晚到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南知意的错觉,总觉得陆砚这句话质问的意味居多。
她忍不住凝入陆砚眼底。
一时没回应,但眸底的审度却被陆砚捕捉正着。
他似是承受不住那诘问,无声的偏开脸庞,躲开他的视线。
“陆砚,你是在为裴晚打抱不平吗?”
南知意以为自己会愤怒,可是出口的那一刻,语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只是问问。”
“不带任何情绪的,想知道实情。”
“丁阿姨把我喊去美容会所做spa,我进去的时候裴晚已经在里面了。”
“那晚晚怎么会突然晕厥?”
“医生说这次晕厥很影响她的病情,甚至可能会缩短她仅剩三个月的生命!”
想至此,陆砚的音调情不自禁扬高,激动起来。
裴晚曾经救他一命,于情于理,他都希望她余生能好好的,而不是被白血病拖累,仅剩三个月的性命。
“所以呢?”
南知意本不欲和陆砚争执。
只因为从宁溪和裴母口中得知,陆砚和裴晚拍婚纱照是被逼的,他的初衷是为她好。
可此刻,映入他愠怒的眸,看着他潭底骤生的风暴。
她才觉得,自己之前的动摇,甚至还想过放弃离婚的念头多可笑。
“所以你认定是我激怒了裴晚,才刺激的她晕厥,病发?”
“陆砚,平心而论,这一刻,在你为了裴晚的病发而发怒的这一刻,你心中是更在意裴晚多一些,还是更心疼我多一些?”
如果说跟丁芷柔来婚房前,南知意满心都是感动的话。
那么此刻,对着陆砚愤怒的眸,所有感动,希冀,都碎成了齑粉。
陆砚语塞。
怒气都跟着戛然而止。
看着南知意平静,失望的水眸,懊悔铺天盖地席卷上心头。
“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