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脸上烂掉的部分,或许正是因为他身上的污秽。”
她语气冷漠地接着说:
“或许我真的不详,或许我应该离开这里。
等到福哥长大,便可以带着大妹小妹独立生活,亲戚邻里也能帮助这三个孩子长大。
我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终日担忧。
或许我应该找一个寂静的角落,让所有恶念一次性爆发,放手一搏,看看我能否挣脱束缚!”
她一连串地说出了无数个“或许”,既否定了所有,又背负了所有无法宣泄的愤怒与无奈,仿佛一片乌云笼罩着她。
“你们都是好人,这我知道,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也称得上好人。”
柳迎春渐渐冷静下来,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再次望向宁玉,柳迎春心中涌起一丝念头。
宁玉或许真的有些心理困扰。
她的反应,颇似应激性创伤后遗症的症状,那是经历过剧烈精神打击后,深埋于意识深处的隐患,平时不明显,一旦触发便如同打开了开关一般。
她便在床边轻轻俯身,坚定地将宁玉的脸扭过来,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张泪流满面的稚嫩脸庞。
小犟种呵。
“我哥要成亲了,我上镇子是为了置办婚礼用品,我们家就这么几间房,你看到了,他成亲那天总不能在我娘面前就直接入洞房吧?所以我没地方去了。既然你如此仁慈,还关心弟妹,能否也体谅一下我,让我暂时在这里住下。”
宁玉困惑,她真的感到困惑。
柳迎春敏锐得如同精密仪器,对于当天的事情,她必然已经深思熟虑。她对自己如此说法,显然并不介怀,仿佛宁玉始终生活在梦境之中。
柳迎春依旧低声哀求,希望能让她住进家里。这房屋、这院落,每一砖每一瓦都是柳迎春亲手所建。
“你来住这房子,哪里轮得到我来说,这本来就是你的家。”
“但是,”
她站起来,紧紧抱住宁玉,贴近耳边低语:
“这是宁玉的家,我想进入宁宇的家中,当然需要宁玉的首肯。否则,哪怕是在狗窝中过夜,我也不会擅自踏入。”
宁玉的家,宁玉的家……
宁玉把这几个字在舌尖滚了几圈。
任由柳迎春抱着自己。半晌过后,含糊的说道:
好。
柳迎春说到做到。
当晚,宁玉正打算自行涂抹脸上的药物时。
便有人主动伸出援手,那人身着洁净衣裳,赤脚坐在床畔,取出了那罐色泽深沉的药膏,换作柳迎春。她取出一盒如雪般细腻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她用指尖蘸取适量,怀着满腔怜惜,轻轻敷在宁玉的面颊伤口上,对淤血处施加了些许力道。
“这处的积血要仔细揉开,否则即便炎症消褪,也会留下青紫痕迹许久。”
宁玉忍不住轻呼疼痛,她低垂眼帘,长长睫毛犹如蝴蝶翅膀般颤动,旋即轻轻地对着创口处吹气,并用干净的手帕轻拭掉多余的药膏。
最后给宁玉的额头上绑好了护额脖子上也绑好了布巾,保证脸颊上的药不会蹭到这些地方,扶着宁玉躺好,脱了长靴,转身也上了床。
宁玉乖巧的把床让出一个位置来,想要自己躲去里面,却被柳迎春一把拉住。
“你身上多有不便,起夜的时候在里面太不方便了,而且我在外面刚好有事,可以随时下床。”
宁玉乖乖躺下,躺在枕头上,最近吃的东西好一点,焦黄的发色开始转成淡淡的黑。
她躺着,软乎乎的发梢就这样搭在柳迎春的枕头上,眨巴着眼睛问她。
“你现在好像是给人家当夫君的样子,以后你夫君要像我一样躺在里面吗?”
柳迎春躺在这儿,反而平淡了很多,这一天曾经无数次在梦里面出现,当真实现的时候,又仿佛是早就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