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监与宫女见状,无不心惊胆战,脸色惨白如纸,他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计,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的细微举动会再次触怒龙颜,招致不测。整个宫殿内,除了皇帝沉重的喘息声,便是众人因恐惧而抑制不住的颤抖之音,一片死寂之中,只听得见心跳与呼吸交织成的紧张旋律。
兵部尚书刘奎,面若寒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轻摇了摇头,语带戏谑道:“陛下,依微臣之见,该是钱元昭殿下心焦如焚才是。您如今已高居龙椅,坐拥四海,他纵有昔日太子之名,却也难再踏入这建州半步。昔日,他贵为储君,您为藩王,身份尊贵有别;而今,乾坤倒转,您已是大燕之主,而他……充其量不过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成足下尘埃。陛下胸怀四海,又何须为此等蝼蚁之辈忧虑呢?”
礼部尚书顾炎,则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双目微闭,仿佛与世隔绝,心静如水。他既不参与刘奎的戏言,也不显露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以他那独特的方式,诠释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处世哲学,对周遭的一切纷争与变化,皆不为所动。在这波诡云谲的宫廷之中,他宛如一株屹立于乱世的青松,独自守护着内心的宁静与淡泊。
户部尚书钱国维进言道:“陛下,郑大人掌管着北方四镇的兵,但吃的喝的都是朝廷供给,咱们稍微给他掐个脖子,他就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听咱们的话,何必忧虑呢?”
顾炎闻言,脸色骤变,双眼猛地睁开,仿佛两道利剑直射钱国维,语气中满是不满与责备:“钱大人此言差矣!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只为保家卫国,抵御外敌乾军。他们身处险境,每一刻都在用生命捍卫着大燕的疆土与百姓的安宁。而我们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如何鼎力支持,反而在此谈论如何掣肘、使绊子,这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更是有违朝廷纲纪,何谈国之幸事?!”
钱国维被顾炎的言辞震得一时语塞,但他仍梗着脖颈,试图辩解:“顾大人,我并非不顾大局,只是郑大人近来在瓜州的举动,确有设立小朝廷之嫌,此等行径若不加以约束,恐将尾大不掉,危及朝廷根本。我之提议,实则是为防患于未然。”
顾炎听罢,怒不可遏,他猛地站起身,衣袖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一股凛然正气油然而生:“钱大人!你此言差之千里!郑大人身为北方兵马大元帅,肩负重责,其每一决策皆是从大局出发,为保我大燕安宁。你仅凭片面之词,便妄加揣测,实属不该!更何况,国之根本在于民心军心,若我们自乱阵脚,相互猜忌,才是真正的危及朝廷!”
此时,建州守备傅宣歌也按捺不住,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二位大人,请息怒。眼下大敌当前,我等更应团结一心,共御外侮。郑大人的忠诚与能力,我等皆有目共睹,此时更应给予他充分的信任与支持,而非无端猜疑。至于朝廷供给之事,当以公平合理为原则,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方能激发其最大战斗力。”
一番话落,殿内气氛略有缓和。钱国维虽心有不甘,但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确有不妥之处,遂低头不语。顾炎则重新坐下,闭目养神,似乎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未料,崇德皇帝钱雍隆的一句话,让原本神色淡然的顾炎顿时心绪难平。
“顾爱卿啊。”钱雍隆的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眼神温和却又不失锐利地落在顾炎身上:“朕近日偶闻府上藏有两位如花似玉、正值豆蔻年华的佳人,此番大选秀女,莫非未曾考虑让二位佳丽入宫,共襄盛举?”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微妙变化,众人皆知皇帝此言非虚,实则意有所指。钱雍隆并非真的对顾炎府中的少女有所垂涎,而是意在拉近与这位江南士林领袖之间的距离。他深知,顾炎不仅学识渊博,更在江南士子中享有极高的声望,若能借由联姻之名,将顾炎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