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以为是个不讲理的乡下婶子,没想到是个穿着绸缎打扮精致的妇人,不像请不起私塾老师的人。
“是他,娘,一定是他告的状!”
闹事的是昨天来竹林堵她的三人之一,昨天他自信放话王教谕不会赶出去,他的自信是来源于他娘吗?
张慧目光重新移到妇人身上审视打量,有县令和知府公子在,还敢闹事,难道家里和某位京城大官或者皇亲国戚有关系?
“呦,这安阳县学竟然荤素不忌,招个女弟子进来。”
妇人一眼看出张慧是个女的,一脸嘲讽。
“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慧截断妇人的话:“你是这位学子的娘?听说今日刘县令考核新生班,不知这位学子成绩如何?”
提到成绩,妇人脸色变青,好似受了侮辱一般,“你个小贱蹄子,你懂什么,别以为穿上了学子的衣裳……”
“县学乃文道传承之地,不是你家,满口污言秽语,实在玷污了县学,祖师爷不高兴,一个字都不想教给你家孩子。”
张慧再次打断妇人。
妇人火大:“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代表了祖师爷,让……”
张慧再再次打断妇人:“学堂第一课,教的便是尊师重道,同学,你告诉你娘尊师重道是什么意思?”
被点到的男学子,有些羞愧,他娘骂骂咧咧的虽然挺让人难看的,但是娘亲是为了他好,维护道:“张学子,我娘她没读过书,说话难听了些,我们只是想找王教谕讨个公道,当初入学的时候可没有说考核不通过,便赶我们出去。况且如果不是因为你告状,知府公子才会下令让刘县令给我们布置考核吗?我们若是被赶出去,一辈子就毁了,你难道忍心吗?”
听完了这位学子的辩解,只觉得无可救药,只问道:“同学,你觉得县学是什么地方?”
学子挠头,县学隶属于朝廷,官要赶他们走,他们真的能抗衡吗?目光求助地看向娘亲。
妇人一把将儿子拉在身后,指着张慧鼻子道:“你别吓唬我儿子,把我儿子吓坏了,我去官府告你,你让王教谕出来解释清楚。”
“县学是官方培养选拔人才的地方,优中选优,你口口声声不提你儿子的功课如何,是因为太过心虚吗?”
妇人发现对方根本不和她纠缠,不能拖下去,再拖下去官兵就要过来了,今天必须拉一个人下水,她怒喝一声:“你闭嘴!”
噔噔上前就要冲上台阶把张慧扯下来扇几个耳光。
张慧瞳孔微缩,没想到妇人不但不讲理甚至要动手打人。
“喂,你最好不要动手,否则你全家都得离开安阳县。”
她边警告边躲,果然请一个武师父很重要。
竹舍内王教谕整理好情绪,他一个夫子,还是教谕,不能躲在学生身后。
走出来便看到一绫罗绸缎的妇人在行凶,打人,气血瞬间涌上头,上前喝止。
“住手!”
“啪——”
“啊——”
张慧后退矮身躲过一巴掌,不知道王教谕怎么出来,好死不死挨了一巴掌。
行凶者反而像是被受惊了一般尖叫一声。
张慧脑子转的快,学生家长打夫子,在古代可能属于大逆不道的事。
于是指着闹事的学子娘亲气愤道:
“你你你竟然殴打王教谕,我要去报官。”
她撒丫子往前院跑去告状。
“不要!你站住!”
闹事学子发出尖锐爆鸣声。
张慧回头看了一眼,对方越是恐惧,她越要做,晚了就错过时机,让闹事的母子两个冷静下来,又是一番胡搅蛮缠脱不得身。
不能告官,他娘把夫子给打了,以后他别想在县学混了。
闹事学子追了两步摔倒,痛哭呼喊:“张学子,你回来,求求你不要告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