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邺听到林秀娘的禀报,立刻扔了笔离开诊堂,往后院走来,林秀娘硬着头皮接了位子,继续写脉案和药方。
张慧端了茶水从厨房出来,二人正好在院子里撞见,她眼眸亮晶晶,脆生生地喊了声:“叔!”
周邺顾忌,不能暴露身份,心口那股火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硬生生地把这口叔认下,“哼!你来干什么?”
周邺注意到张慧端的木制托盘上,一个茶壶,两个茶碗,顿时黑了脸,“你又带了人来?”
他锦麟卫的秘密据点快被她暴露了,这一瞬间周邺起了杀心,眸色瞬变,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张慧浑然不觉,道:“叔,外面风大,快进屋。”她殷勤地说了一句,先把茶水送进屋,提醒了王县令一句,人来了,给王县令倒好了茶,又端了茶壶茶碗给主座位上倒了一杯。
周邺心中的杀意瞬间被这声叔给硬控消灭。
哼!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又带了什么人来。
周邺走进堂屋,四下扫了一眼,看到王县令,上下打量了一眼。
王县令条件反射地露出对上司那种谄媚的笑容来。
而周邺在看到只是一个老农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有些不悦,这丫头是把他这个当作衙门了吗,什么人都往他这里送。
倒完了茶,张慧找了个借口:“我去帮春竹奶奶做饭。”拿着托盘快步离开,将堂屋的门关上。
连个介绍都没有,堂屋里的两个男人懵了一下,面面相觑。
周邺没打算开口,撩起袍子坐下喝茶,等老农自己开口,或者识相地离开。
从衣着,仪态,气度,皆能看出来,周邺不是普通人。
对方不开口问话,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王县令便也没有继续敬畏地站住,施施然坐下,开口问道:“公子气度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眼前的农夫忽然挺起背,多了几分威严,周邺愣了一下,正了神色,放下茶碗,反问:“你是何人?”
“那要看公子是何身份。”王县令端起茶碗老神在在道。
周邺有些抓狂,那丫头把他的身份告诉了多少人?他转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想象是她的脑袋,他要给拧下来。
周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道:“我只是那丫头的远房表叔,最近才认亲,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王县令笑呵呵道:“原来是慧娘的表叔,难怪慧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公子家里可有行商?”
周邺嘴角抽了一下,这老伯还怪好的,给他编身份,他有官身,怎么再行商贾之事,于是道:“家里耕读传家,但是有几个朋友家里跑商,你是想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现在想买,以后的话可以卖,公子家里是耕读传家,当懂稼穑之艰难,耕作离不了牲口,我家老爷欲买几头驴培育,租借给安阳老百姓。”
就为了买几头驴找他?就这点事儿?
王县令眼神清澈,周邺有些心梗,“你家老爷是做什么的?几头驴还不好买吗?”
王县令把王司农踢了出来,“我家老爷在安阳县做司农,这安阳县大家都知道有多穷,买驴子一个是相对耕牛价格稍微便宜一些,再一个,公驴和母马可以生下马骡,拉车驮运货物,公马和母驴生下驴骡,耐劳,用于田间耕作,总的来说比单独培育耕牛便利。”
听起来是很赚钱的一笔生意,司农是官府的人,周邺再次打量了一眼老农,气质确实不像是个地道的农民,还是有股书卷气在身上的。
“我会让我朋友和你家大人谈,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是是!”
王县令开心地起身告辞。
去厨房叫张慧,好不容易谢绝春竹奶奶的挽留,背上竹篓往回返。
周邺想起来找张慧算账的时候,张慧已经出了城门坐上车。
春竹奶奶庆幸张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