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风推开屋门的那一刻,胡清韵也已经站在了门槛上,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能一眼看到一张宽大的书案后,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正伏案看书。
因为微微低头,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宽袍大袖,在袖口和衣襟处绣着简约却又大方的花纹。
看起来似乎是柔软的柳叶纹,这让胡清韵心底略略觉得有些奇怪,所谓君子,如玉如竹,如梅如兰,可是就是没有说君子如柳的。
所以看到沈知行的袖子和领口上居然绣的是柳叶,胡清韵略微有些不适应的感觉,但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继续打量了下去。
眼前的这个青年身姿高挑,即便是坐着,宽阔而结实的肩膀,仍然给人一种强大而沉稳的感觉,他的头发极其的乌黑,就像是没有黎明的永夜,流水一样的垂落他的肩头。
一阵风吹来,胡清韵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像是紫檀香的味道,可似乎又不是。
终于,沈知行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就站在门口处的胡清韵。
“你就是胡清韵?”他眉眼淡淡的说道。
胡清韵这一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在风波流转的宫廷里,她的确见
过很多美貌的女子,但也没少见好看的男子。
毕竟来来往往的大内侍卫们可以说是皇家们的第一道脸面,如果长得不好看是不可能被选入宫里当差的。
眼前的这个青年,面如冠玉,肌肤莹莹发白,但却并不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眸如点漆,唇薄而红,抬眼看人的那一刻,眼眸里似乎含着粼粼的流水,无尽的苍穹夜空。
沈侯爷的儿女,至少是她见过的沈雨棠和沈知行这两个人,可以说都是姿容绝色之人,也不知道等以后这两位议亲的时候,该有多少人踏破这侯府的门槛。
微微的勾起唇角,胡清韵微微嘲讽一笑,沈怀林沈侯爷,这算是歹竹出好笋吗?
心里无声的这般想着,胡清韵端庄又优雅地对着沈知行,慢慢的行了一个宫廷礼节:“老奴胡清韵见过沈少爷。”
为了知道害死父亲,让家门惨变的凶手到底是谁,胡清韵甘愿在沈知行这个侯府继子的面前,自称老奴,自降身份。
这是她的态度,也是她的诚意。
沈知行不可能看不出来的,他微微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位珍贵妃身边的红人嬷嬷,而后细密的眼睫微微一动。
“你倒是和你现在的主子
的脾性完全不一样。”他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
珍贵妃的脾气,宫里头的人都是众所周知的,或者说整个京城里的全是人家们,都是知晓一些的。
这个女人在进宫之前就格外的骄傲,进了宫廷之后,又有帝王的宠爱,在六宫之间更是几乎要横着走。
不过她虽然是横着走,却也颇有手段和心计,让高她一头的皇后抓不住什么把柄。
否则就算是有当今圣上护着,只怕骨头也要被啃成无数段。
“我倒是颇为好奇,珍贵妃到现在还没有被皇后碎尸万段,这里面你有几份功劳呢?”沈知行要的当然不仅仅只是对方的态度,更想要看对方的心是否明,眼是否够亮。
他可完全不想为自己找一个猪队友,例如扶不上墙的阿斗。
都是人精,或者说都是千年的狐狸,倒也不必玩什么聊斋。
胡清韵在对方的话音飘落之后,就很快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她面色平静的开口道:“我家主子从来都是个聪明人,虽然骄傲了些,但到底还是听得了劝的。”
这句话显然是没有明说她在珍贵妃那里到底有没有出谋划策,但是却已经含蓄地表达出了珍贵妃如今还能保
有力压六宫的宠爱,完全有她的缘故。
听到这句话的沈知行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个胡清韵倒比他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