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父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躺在病床上,脸色无比的惨白。
虞南栀离开后,这里的空调就已经安排上了,这个时候,温度打得适宜。
郁赦面无表情的站在病床前,垂眸冷眼盯着他看。
离死不远了。
他怎么还没死?
他把手插在熨烫得笔挺的黑色西装裤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你要见我?”
霍父现在连抬眼都很吃力,浑浊又失神的眼睛定定地落在眼前颀长高大的年轻男人身上,看了好一会。
郁赦耐心不是很好,不过,他装霍祁年一向是装的很好的。
他没有发作。
两人无声的用眼神对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父忽然冷笑,笑声刚溢出喉咙,紧跟着就是一阵咳嗽。
他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只见他闭了闭眼睛,有气无力的用着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不是他。”
短短的四个字。
明示了一切。
郁赦低下头,铮亮的皮鞋在水泥地上碾压着什么。
“你病糊涂了。”
他眉眼森冷,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样的没有温度。
霍父却是不屑地冷笑。
“我知道,从很早以前,就知道。”
他才说了句话,就觉得疲惫不堪,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看眼前的这个人,是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
“你母亲死后,我娶了那个女人回来,当天夜里,你想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被她反制,被我关黑屋里惩罚,第二天你一上来就掐我脖子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他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说话很慢。
一字一顿的,就像一把钝刀子,凌迟在郁赦的心上。
这种慢慢窒息的感觉,让他不适的抬手把领带扯松……
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索性就把空调给关了。
冬天就是这样的,空调一关,室内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冰冷,刺骨,这种环境,才适合这个老混账待着。
“是人格分裂吧?你也算是我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郁赦侧身仰头,看着眼前惨白色的墙壁,没有说话,下颚线条却是紧绷出凌厉阴沉的弧度,黑色短发下的眉眼更是一片阴鸷。
他知道!
他居然知道!
这个混账!应该是第一个察觉到霍祁年有人格分裂这个病的人。
那个时候,霍祁年才七八岁的样子。
一个小孩子,得了这种病,再贫苦的家庭,也会砸锅卖铁,倾家荡产的去治疗。
但是他居然装作不知道!
任由霍祁年和他,郁赦,两个人格在同一个身体里痛苦着。
这种病及时发现,及早干预的话,说不定早就治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房间很安静。
尤其是霍父说得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只有他喘息的声音,以及……霍祁年垂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拳头发出的关节拉扯的声音。
他在隐忍。
这个老头子如今奄奄一息,真的挨不下他一个拳头了。
要不是怕他死了,郁赦早在一进来的时候,就会给他一拳头。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息嗤笑。
年轻英俊的男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霍父。
“看来,我应该再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
霍父蹙眉,倏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人看。
他打量了好一会,迟疑道,“你是……霍祁年?”
“怎么?你还能指望得上霍恒那个废物来见你?”
霍祁年站得笔直,颀长高大的身影在病床前投下巨大的身影,几乎把霍父笼罩住,强大的气场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霍父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还在观察打量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