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中,靖王府。
靖王萧奕恒坐着书案前听着暗卫来报,只见他端着茶杯的手渐渐握紧,直至骨节凸起,手指微微泛白,一双眸子似若含着冰锥的幽潭,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平静。
“竟是连庄子也一起端了,看来本王还是太小看太子了。”
黑衣男子背脊发凉,靖王一向喜怒不露于形色,但也正因如此,也让人难以捉摸,云中的那个基地是靖王多年心血,为靖王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细作,现下竟全部折损,这无异于是折断了靖王的臂膀,靖王的心情可想而知。
“晓月现在人在何处?”靖王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暗光划过。
“那日与晓月同行的几人擅自营救,晓月趁乱逃走,就在庄子被围那夜,晓月是逃去了庄子的,据大管事说,当时您在密令上交代,务必要在适当的机会下将晓月解决了,他觉得当夜便是最合适的机会,便立即召集人手,想要连夜将晓月处置。只是令大管家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的人竟然尾随着晓月潜入了庄子,大管事他们在没得手时,太子的人马便杀了进来,后来场面十分混乱,他也就没再见过晓月,不知道是已经逃走了,还是被太子秘密看管了起来。”
黑衣男子说完,暗暗瞧着靖王,见靖王只是半瞌着眼帘并不说话,也瞧不见神情,思索了片刻,想着靖王现在定然是心下忧虑,于是宽慰说道:“主上放心,随同晓月和庄子里的那几人虽然被抓,但知道您身份的也不过只有大管事和晓月,大管事现下已经妥善安置了,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晓月机敏,未必就被太子的人抓了去,而且依着属下看,就算是晓月被抓,也是断然不会将主子您供出的。”
黑衣男子刚一说完,谁知靖王猛地睁开双眼,朝着他瞧了过去。黑衣男子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即一股凉意从心底涌出,蔓延全身。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该下令将晓月处置?”齐王的语气依旧淡淡,但眸中的深意却是让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人如坠寒潭。
黑衣男子额间的冷汗瞬间便顺着滑落了下来,此时他的背脊都是僵硬的,靖王近年来手段愈发残忍,就是如晓凤那般跟随多年的也被靖王毫不留情地下令处置了,黑衣男子控制着起伏的心绪,急忙说道:“主子恕罪!”
靖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整个人突然间就露出了疲惫之态,太子身边能人众多,未必就不会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他的头上,他要提早做准备才行,想到多年的部署说毁便被毁了,靖王的不由得咬紧了牙槽,太子不死,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气。
“那件事情处理得如何?”靖王放下茶杯,抬手示意黑衣男子起来。
“好在齐王并未严查在温泉山庄被刺一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此案件所有的线索都朝着周田身上引了过去。齐王被刺之前本就与周田产生了冲突,皇上派去的人应该不会起疑,只是暗中有股力量却是想要将真实的线索透露给那几个奉命暗查的官员,但都被咱们的人暗中挡住了。”
靖王眉头皱起,手指在茶杯边缘上慢慢滑动。到底是谁?是谁在暗中出手?齐王?不!要是是齐王,没道理抓着丞相老贼这么大个把柄却不漏声色的。难道会是太子?不,也不可能。要是真是太子,太子不会让他们将线索引到周田身上,赵阔是李彬的亲信,李彬是父皇的宠臣,以后也都会是太子身边的人。刺杀齐王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会让父皇觉得李彬管教下属不严,云中本就是军事要地,怕就怕父皇会觉得李彬这个太守当久了,云中又距离南安颇远,心中产生了占地为王的想法。
这个时候,靖王突然间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突然间就想起了驻边将士中曾经的薛家军,这几年来,曾追随薛定远且凡身居高位者,基本已解甲归田,留着的也是几个无足轻重的,他无人可用,就算赵阔下来了,顶上去的人也不可能是他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