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太守府。
“砰!”茶盏摔在地板上四分五裂,飞起的碎片擦着厅内站着的一高大男子的脸颊而过,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上首的中年男子见状一愣,暴怒的神色中浮起一丝无奈。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撑在双腿上,这坐姿一看便是行军打仗的,他的长相平平,但却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加之现下中年男子正在发怒,要换作一般的人,怕是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了。
下方的男子轻嗤一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浓浓的嘲讽,瞧着竟是连一丝害怕也无。
中年男子见下方男子的模样,本已歇了些怒气顿时间又被点燃,且有着越烧越烈的趋势,中年男子随手抄起小几上的茶壶,朝着男子便用力地砸了过去!
又是砰的一声,但是却没有先前的巨响,因为那茶壶竟然直直地砸到男子额头,接着才掉落在地,壶中的茶水洒了一地,冒出阵阵热气。
中年男子行军多年,力气极大,刚才那一下本就是在暴怒之极下为之,自然是用了全力的,只见那下方的男子额头顷刻间鲜血直流,半张脸被鲜血染红,可那下方的男子却依旧挺立在原地,那茶壶飞来时,竟是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中年男子的怒气终是在看到下方男子面上染上鲜血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不知如何表达的心疼,他依旧板着脸,只是恍然上前的步子却还是出卖了他的秘密。
“你为何不躲?”中年男子语气平淡,仿佛再问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好似对下方男子的伤势毫不关心。
下方男子语带嘲讽,但这嘲讽却是对自己的嘲讽,他盯着上首的中年男子,轻笑道:“这身上不带点伤,父亲您又要如何同您的左膀右臂交代?父亲,你看这伤够了吗?不够的话,您还可以再来点,我是不会跑的,我就站在这儿,一直待父亲满意为止可好?”说道最后,男子的声音渐渐加大,好似怕那中年男子听不清楚一般。
“你!”中年男子气结,手指着下方站着的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体现此刻的痛心,最后只能化为短短一句,只见那男子咬着牙,朝着下方的男子怒道:“你这个孽障!当初、当初我就不该……”
“当初什么?当初就不该将我生下来吗?那你当初为何又要与一北漠女子苟合呢?是见色起意,还是早就打探好了那北漠女子乃是北漠首领之女?利用那女子将你带进北漠,待你熟悉了北漠的地势,知晓了北漠的边防布图,以便你带着南朝将士杀进北漠吗?李大人!李将军!李太守!”下方男子一步步逼近上首的中年男子,浓黑的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恨意。
这中年男子便是这边郡的实际掌权者云中太守李彬,而下方的男子便是外界传言太守十分宠爱的儿子,太守之子李楚。两人长相并不相似,但唯独那一双浓黑深邃的眸子却是如出一辙,两个男人彼此对视,竟是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饶是多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的李彬,也被自己儿子眼中的滔天恨意给生生刺痛。他和她孩子终于还是长大了,知道为了保全李府,知道当机立断,将不利于李府的人员及流言全部遏制,可那一颗恨他的心却是随着渐渐长大,也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那仇恨的藤蔓无穷无尽。
李彬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昨日之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他的儿子却是用了最伤人伤己的办法,给他留下了那样大的一个篓子。那赵阔对他忠心耿耿,中年无子,眼见着就那周田一个外侄,指望这周田传宗接代呢,可昨日周田竟然被打得伤了根本,以后就是做个男人也难,这叫他如何同赵阔交代?
“我的孙儿!我看到底是谁敢打我的孙儿……今日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老身也要叫那敢伤我孙儿之人好看……”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哭喊声。李彬神色顿时一变,抚着额头,一副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