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云梓琛负手而立,一袭霜白的长衫在夜里显得格外清冷。
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两个锦盒。
见云梦牵回来了,他的脸上挂了一层薄怒。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你明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就不能安分一些吗?”
他压着声音斥道,可是谁都听得出,这声轻斥里饱含了多少关心与担心。
今天就在银沙河边,她刚刚同他讲了关于云景天的事,一件那样伤人的事,她以为云梓琛大概不会再理她了。
可还不到一天,他便又来了。
他对她的关心与爱护,就如他对云景天的爱,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谁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她亦知道,云梓琛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他如今想不通云景天的事,不过是因为父子关系,并不是其他。
云梦牵走过去,面对云梓琛时,百感交集,最后只道:
“对不起兄长,以后不会了。”
她垂下眼帘,轻声说着,和着夜里的晚风,轻轻柔柔地飘进云梓琛的耳朵,也浇灭了他的火气。
其实他也说不清,他对她发火,除了对她的担心,究竟有没有今天她说的那件事的原因。
也许他是有些怪她的,怪她不应该让他知道
这件事,就索性去做她想做的事好了。
如果结果真的是云景天犯了罪,或许他会比现在更容易接受,亦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
可她偏偏把选择的权利给了他,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她,一边是孝,一边是忠,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太难,太难……
看着她像是做错事一样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还是软了。
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她有什么错?
他暗暗吁出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许多:
“去哪了?”
她说:
“去了清风阁,与贺兰先生对弈。”
“对弈?”
“后天就是太后的寿宴了,我想做些准备。”
闻言,云梓琛没再说什么。
太后想看她同时演绎琴棋书画,似乎已经在京都传开了,她是该做些准备。
云梓琛指了指石桌上放的两个锦盒,说道:
“这是给你准备的衣裳和头面,太后寿辰那日进宫穿着,收起来吧。”
云梦牵的目光落在那两个锦盒上,又落到了云梓琛的脸上,他明明那样不开心,那样烦闷,却还惦记着她的事。
她又垂下了眸子,心中酸楚,已是泫然欲泣:
“兄长,我已经没脸见你了,你却还惦记着我,我……”
“
不见你,我会更烦闷。”
他打断了她,即便现在这般境况,他还是想见她,还是不忍看到她难过的模样。
心爱的人似乎就是具备这种能力,无论他多么烦闷,只要看到她,心绪便会渐渐平静下来。
心爱的人就是一剂良药,总是带着治愈的力量,这是任何人都没有的。
若是你发现有人能治愈你,那么很有可能,你已经爱上她了。
其实云梓琛的心里对云梦牵又何尝没有愧疚?
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他瞒了她什么,不知会不会原谅他……
她捏着帕子,心中依然只有自责:
“对不起,兄长,都怪我……”
他又打断了她,似乎不想听她自责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好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早点歇着吧。”
说罢,他绕过她就往门口走去,她却转过身叫住了他:
“兄长,太后的寿宴,你会去吧?”
她多怕他不去,若是他不去,她精心策划的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
这不是无谓的担心,如今他因着云景天的事,一定会影响心情,找些什么理由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