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上,福伯驾着马车从定南王府离开,一路急驰,惊得路人纷纷往两边避让。
马车旁边,和坦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紧随其后。
和坦不时地看一眼马车,忍不住地腹诽:
“还说不习惯坐马车,我看这坐得也挺习惯……”
这是玄苍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马车。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五岁之前,每次出行的时候,都有人将他抱在身前,带着他骑马。
而刚刚五岁的时候,他就被父汗拎上了马背,让他独自驾驭一匹小马。
那个时候,他太小了,小到脚丫够不到马蹬,小手抓不住缰绳。
那小马跑得并不快,他却几次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摔疼了,气急败坏地扔下马鞭,要坐马车回家,再也不要骑马。
可父汗却一直冷着脸,强硬得如一把最难拉开的弓。
他说:如果连一匹马都征服不了,何以征服天下?想要坐马车,不如回家吃奶!
小玄苍是个要强的孩子,他最受不了父汗的冷眼,更受不了别人能做到的事,他却做不到。
眼看着王兄们都能在马背上驰骋疆场,他急红了眼,开始没日没夜地骑着那匹小马练习。
他让人改短了马蹬,改细了缰绳。
小小的他
,终于有一日能骑着他的小马,在草原上飞驰。
那天,他看到了父汗远远地对着他笑,那是肯定的、赞赏的笑。
可是由于缰绳太细、练习太多,那缰绳不知何时已经磨破了。
就在他转头寻找父汗的笑脸时,那缰绳忽然断开,他毫无疑问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父汗紧张得朝他策马飞奔,将他抱在了怀里。
可他却在昏倒前,问了父汗一句话:父汗,我能征服天下了吗?
那时,他记得父汗热泪盈眶,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父汗流泪。
父汗只说了一个字:能。
他从未想过,他有生之年会坐上马车。
而坐上这辆马车之前,他几乎是无意识的,他抱着怀中的女人,想也没想,就钻了进来。
他当时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把她藏起来,不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如此狼狈的她。
马车里很闷,视野完全不如骑在马背上那样开阔。
可因为怀中的人儿,坐马车的感觉又似乎有些不同。
“放开我……”
忽然,耳边一个虚弱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她的发丝凌乱,小巧的鼻尖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盈白如雪的肌肤,由于汗水带出的热气而被熏得红扑扑,像是涂了一层淡粉的胭
脂。
还有那两片红唇,因为刚刚被粗暴地蹂躏过,而红得刺目。
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重新抬起眼帘,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直视着前方。
手上却不自觉地用了力,将她揽得更紧。
“你放开我……”
她又虚弱地重复道。
自从玄苍将她从花房里抱出来,直到现在,她依旧被他抱在怀里。
她抬眸看着悬在头顶的脸,轮廓坚毅,如刀削一般立体,却似一尊石像一般冷硬。
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清冽的、陌生的、却又带着丝丝的熟悉感。
她说不清那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只觉得似曾相识。
刚才在花房里,是他及时出现救了她。
可是她却无法感激他。
若是他之前就听了她的话,跟她做了交易,她也不会被绑到花房里去,更不会差点被南流晔强暴。
这个男人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达花房的,也不知道她与南流晔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