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挡不住了,您快退吧。”
“是啊将军,这里由卑下等人断后,还请您立刻撤到后方,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以默克为首,几名随王翦一路从白石杀到河关的奴隶军战士皆衣甲浸满鲜血,神色焦急且慌乱。
与这些战士一样,此刻王翦的衣甲同样多有破损。
他站在一处高地,双眸凌厉似电的凝视着前方,头也不回的问道:“李信将军那边的情况如何?他们可曾退去?”
听着王翦那明显沙哑的嗓音,默克很是心疼的说道:“将军,李信将军尚未退去,但他们和咱们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厉声打断默克,王翦沉声道:“就因为他们是河关镇守军,使命便是守卫这里的安全,所以便与咱们不同?”
被王翦气势所慑,默克沉声不语,但那不忿的样子却暴露了他内心想法。
见爱将如此,王翦长叹一声,从高地一跃而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默克,或许在你们看来,咱们只是胁从、是支援。”
“但你要知道,河关不仅仅只是李将军要镇守的关隘,也同样是需我所有大乾百姓来守护的一座关隘。”
“倘若河关有失,陇西无险可守,陇西郡内万万黎民将尽现于羌夷的屠刀之下。”
“那么身为军人的我们,究竟在保卫什么呢?”
默克将头深埋,闷哼道:“将军,羌狗实在太多了,而且他们这几天好似发了疯一样,不要命的进攻,属下……属下也是担心您的周全。”
王翦闻言一怔,朗声大笑道:“马革裹尸,本就乃为将者的宿命。”
“我王翦不过一罪人,得哀王不吝信重,今王爷不在,某又岂能临敌怯战?”
看着王翦那豪迈的样子,默克大为触动。
“将军……”
他眼眶含泪的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远处几名传令兵跑来。
“将军,李信将军来了。”
王翦眉头一挑,忙按照传令兵的指引向前路走去。
不消片刻,他便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李信。
“李将军!”
“王将军!”
二人皆拱手遥拜。
在简单客道了一番后,王翦看着神色凝重的李信问道:“李将军为何会忽然来此?可是……”
“不。”
知道王翦问得是什么,李信疲惫的摇了摇头,愁苦道:“此次羌人的进攻已被我部打退,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今日之内当不会再对河关防线产生威胁了。”
王翦蹙眉,不解的问道:“既如此,为何将军愁眉不展?”
苦笑了一声,李信叹道:“兄弟们虽拼退了羌人,但此役却损失惨重。”
“算上当初父帅为我等断后之时的消耗……”
略作停顿,李信语调深沉的继续道:“眼下我们河关守军,可堪一战者已不足三千,就这还大半有伤在身。”
“虽然王将军您带来了生力军,但于十万羌军面前也只是杯水车薪。”
“此次李某来……”咬了咬牙,李信道:“是想让将军先行带人撤离。”
“撤离?”
听到这话,王翦顿时急了。
可还不等他再说,便见李信率先说道:“还请将军稍安勿躁。”
“此事,李某已思虑多日。”
“将军与李某不同,李某的父帅身为河关守将,为河关战死乃死得其所,李某今继承了父帅遗志,自当死战不退。”
“但将军你……”
“李将军,不必多言!”
王翦冷声打断了李信,神色坚毅的说道:“你我、体内流淌的都是乾人之血脉,今敌寇来犯,我王翦焉能独善其身?”
“不说其他,若我王翦临敌怯战,待王爷归来又将如何面对他?”
李信眼眶一热,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