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李郎中道:“他本是强弩之末,进来也保不了命去。”
“豁!”秋意泊抬眼看向他:“你就没救一救?”
“为何要救?”李郎中道:“与我有何关系?”
“我懂了。”秋意泊煞有介事地说:“那就是图人家遗产了!不是我说,一个元婴的遗产顶了天有多少?你好歹也是个大乘真君,还要不要脸了?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李郎中不动如初,依旧慢条斯理地捶打着石臼中的草药:“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秋意泊先是一愣,随即眨了眨眼:“哎?”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明明是个玩笑,但听着总感觉你是真的要杀我。”秋意泊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桥铺路无尸骸,也罢也罢,我现在就去宰了你那个云哥儿,管他是谁,先让你也心疼心疼!”
“随意。”李郎中淡淡地说:“他早已是个死人,如今再在这里杀他几千次,也不过是杀一个木偶,你喜欢你就去。”
秋意泊挑了挑眉:“哎?看来是真的在意了。”
不然李郎中哪里能说这么多字来。
有时候秋意泊怀疑李郎中和温夷光都是中了同一种蛊毒,那就是‘一句话超过十个字就会死’蛊,当然了,其实他们都是‘嫔妾不笑,是生性就不爱笑,不为别的①’。
“与你无关。”李郎中道。
秋意泊一手支颐,一手抠脚:“行行行,与我无关无关,说点正经事啊,今天我驴车给你放这儿了,你替我看着,别叫它跑出去吃人啊!”
李郎中:“……?”
秋意泊挑眉:“你居然没看出来?”
他哪来的驴子啊,这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全靠障眼法又很没有意思,这不干脆从离火境里拖出来一只类似驴子的妖兽嘛,反正是吃肉的,到底吃不吃人他不晓得。
李郎中无言以对,谁会认真去看秋意泊带的那头驴子?
“你呢?”
秋意泊道:“我当然回去住啊,你这破地方送给我住我都不住。”
李郎中:“……?”
秋意泊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自顾自的解释道:“一会儿下大雪,我跟村里头说了来你这儿,雪大了我当然只好住在你这儿,驴子放在你这儿充个门面。”
“嗯。”李郎中总算是应了一声,秋意泊笑道:“哎对了,村里头还缺点什么?我这辈子就没住过几日村子,你跟我说说看,我看看我有的话下次再带给他们。”
李郎中沉默了一瞬间,轻声问道:“何必?”
在他眼中,秋长生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不过是将百年如一,算下来也不过是今日生,明日死,与今日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今日秋意泊舍米舍粮,明日教书育人……又有什么用呢?待百年后依旧还有这一场饥荒,还会饿死许多人,村中人依旧目不识丁,依旧一如往昔。
他明明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秋意泊还是在抠脚,闻言笑道:“我乐意。”
“我不管你这里是什么章程。”秋意泊道:“今日我在你这儿,我见他们饥饿困苦,便想发发善心搭一把手,我管他们百年后如何?难道我做个好事还得考虑人家一辈子?我又不是他们爹娘!”
李郎中看着他:“可百年后一切如旧。”
“关我什么事?”秋意泊反问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按照你的说法,人总是要死的,那你也别修仙渡劫了,老老实实躺土坑里等着死不就完了吗?咱们直接一步到位,从出生到入土……我要的是他们现在过得好,他们这样的人,你说什么读书考状元都是白瞎,我说句实话,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现在过得好比什么都强!我在,我就喜欢看个太平盛景,等我不在,我管他们饿死还是病死?再说了,这些不是该你管的吗?”
秋意泊说罢不由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