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里头先是他三叔怒而开口,秋澜和则是一味的认错,秋意泊听得心惊胆战,正打算进门胡闹一通,突地又听秋澜和来了一句‘容孙儿分说两句’,紧接着便是一通开阔见识,领略人情世故之流的话下来,又转到了对未成年的教育上,那堪称是出口成章,言辞恳切,句句切中要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论文改了三年就等着今天答辩呢。
秋意泊听着秋澜和的中心思想是:我知道老祖宗是疼爱孩子,但养而不教为害,爱子如杀子,不论以后家里孩子是不是要修仙,不识人间险恶不通人情世故不异于捧杀……但老祖宗一定不是不懂这些,只是老祖宗没想到罢了……之流。
最后秋澜和又来了句确实是自己言之过早,有些没有考虑周全,自请去祠堂悔过。
然后他三叔就没声了。
虽然看不见,但秋意泊觉得他三叔应该在点头应是。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户部侍郎的人物!这口才是真的没话说!忽悠人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放心了,他三叔应该已经被忽悠瘸了,八成是想不起来要因为这几件事罚秋澜和了。
秋临与一开始确实是有心要罚秋澜和,但他听着秋澜和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他本意是不错的,虽说就是早了些,但确实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又被秋澜和一捧,里子面子都全了,干脆就同意了秋澜和去祠堂悔过。
秋澜和出来,见秋意泊还坐在廊下,顿时一笑,上前牵住他往回走:“走,去你的院子里舀别光锦。”
秋意泊也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澜和叔你不是要去祠堂悔过吗?”
秋澜和竖起了一根手指,就着满眼春光漫漫地道:“去悔过嘛,去过就算是悔过了,老祖宗又没叫我现在就去——你那池别光锦我想了许久,今天好不容易叫你松了口,自然要先去把别光锦舀回去再说。”
秋意泊:“……”所以去祠堂悔过是这个意思?
也是哦,也没说跪,更没说悔过多久,分开来算就是去祠堂、悔过这两个操作,没有时间限制。
好家伙,他以后要是能有澜和叔这样的口才,别光锦别说一窝了,十窝他也照送不误啊!
“……所谓过刚易折,过柔则靡,刚柔并济,方成事焉①,今日之事便是这个道理……”秋澜和细细地与他分说着,领着他远去了。
***
翌日里清晨,秋意泊就被从床上拉拔下来了,他瞧了一眼外面天都没亮,顿时费解的看向了秋临与:“三叔,这么早?”
“早什么早?”秋临与今天换了一身淡蓝的衣裳,广袖宽袍,流光溢彩,端的是仙人风范:“待你上了凌霄宗,寅时三刻就得起身做早课了。”
寅时三刻就是早上四点半。
秋临与见秋意泊人都傻了的模样,笑得前俯后仰,还顺道摸了衣带来帮他把衣服束好,带着他到外面去了。
秋意泊等了一会儿,便见自己四个堂姐堂哥都到了,分别是秋露黎,秋奇黎,秋凝黎和秋怀黎,平日里都是玩熟的,大家面对面眨了眨眼,互换了一个眼色,便又都纷纷喜笑颜开了起来,仿佛离家的愁绪一下子就远去了。
几人凑到了一块儿,不多时天上便有些移动,一架飞舟悬在秋家正上方,随后便下来了两个人来。
他们都穿着一色的青袍,其上一人绣松鹤清风,一人绣鱼鳞清波,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意思。
两人见到为首的秋临与便齐齐拱手:“见过秋师叔。”
“嗯。”秋临与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一挥便有一本散发着微光的鱼鳞册落到了他们面前,两人也各自摸出一本鱼鳞册,三者顺利相合,便是眉头一松:“劳烦师叔了。”
秋临与颔首:“不早了,上船吧。”
其实凌霄宗有专门的弟子负责秋宴人选,这种任务是发不到秋临与头上的,谁家这么奢侈叫个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