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集拟好的名帖不消一会便送去了张府。
彼时沈红叶正陪着张家老夫人在梨园看戏。
台上人咿咿呀呀唱着《别玉堂》,正巧唱到孤苦无依的女子被家中叔母卖到大户人家里做妾的戏文。
花旦声声如泣,余音百转千回。
底下几个妯娌生生被逼的以帕拭泪,连带着老夫人也面有不忍。
沈红叶端坐着,只安静的瞧,看着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头人偶。
戏中如是,戏外何尝不是如此。
她终于冷冷的牵了牵嘴角,缓缓的取了一杯茶饮尽。
略微苦涩的茶水顺着她的唇角滴落,一旁的丫头见状立刻拿了布来轻轻擦掉。
“老夫人——”
打廊角处来了个身子肥硕的嬷嬷,腰身一扭一扭而来。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像是名帖似的东西,随声高喊着。
一众人这才从戏中回过神来,老夫人见状皱了皱眉头:“这般火急火燎的发生了何事?”
那嬷嬷两步便走到老夫人身前,将名帖递了过去:“回老夫人,平州军营里递来的帖子。”
“平州的军营?”老夫人诧异,结果名帖细细看了看,目光在触上“京城林家嫡长子”这几字时,面上霎时挂上了笑容。
她和蔼的冲沈红叶招了招手:“老四家的。”
她给沈红叶说明了林集的来意,随后道:“母亲也知你嫁入张家,同那外边的事已没有关系。但此次是太后娘家的嫡长子来的信,张家一介富户,也不能拒绝。”
沈红叶敛眉做伏小状:“媳妇省的。”
张老夫人开怀:“老四家的是个聪明的,这次去营里你一个妇道人家到底要避嫌,你多带几个丫鬟小厮去,顺便把敏姐带上给你打个下手。”
张敏见提到自己,高兴的不能自已。
她看着身边姐妹投来的羡嫉的目光,立刻昂起了头,神情看向其他姊妹的目光带了高傲与不屑。
等她做了林家的夫人,看着群腌臜货该怎么和她称姐道妹。
沈红叶知晓张老夫人的打算,内心微微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恭谨的点头。
……
等沈红叶收拾好封藏在角落医箱,带着浮想联翩的张敏去到平州营时,也不过一刻钟罢了。
身为医者,沈红叶清楚的明白这不是拿乔的时候,也许多一分钟,伤者就多一分危险。
她到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帐,陈晖已经被安置在这里。她进去,便见帐中立着好些人。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军营,见到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但沈红叶依然淡然处之。而她身边的张敏显然就没有那么平静了,她扭捏的目光依次扫过帐中人,脚像是粘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病人在哪?”沈红叶淡淡出声。
燕照看了看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依稀能瞧出面容姣好。
几人散开道,这才露出中间的陈晖来。
之前提到沈红叶的老大夫听说几人要请沈红叶来,死活赖着不走,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沈红叶上前把脉。
美人坐在那微蹙着眉,玉手从陈晖的手腕处移到胃上按了按,又探了探陈晖的口鼻,面色有些凝重。
她又接过身侧小兵从小溪中取来的水,先是闻了一番,又从医箱里取出一些中药放了进去,水的颜色慢慢浑浊起来,她又回身探了探陈晖的脉象,并没有言语。
“张夫人可看出些什么?”林集见状,不免开口询问。
沈红叶站起身,这才看向帐中的几人。
她叹了口气,眉头紧紧:“若是我没有猜错,小溪中被人下了绛仙草。”
燕照闻声,觉得有些耳熟,她思来想去,没有说话。
“绛仙草是什么?”顾云贺不解。
沈红叶看着身前一身金甲的人,知他才是这营里地位最高的将领,也就是天盛将军顾云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