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老奴知道了。”
桑嬷嬷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王婵继续手上针线。
那是个靴面,绣了祥云纹路,已经开始收针脚儿了。
等咬了线头,王婵抚着那靴面,视线慢慢落到了床榻上躺着的江震身上,便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针线这活计,我以前在王家的时候,虽然学过,但做的不多,正儿八经做起来,却是嫁了你之后呢。”王婵悠悠地说。
“那时候,北境的元帅府真的很无聊啊,除了看书画画,便只能做做针线打发时间了。”
那时候的针线,一开始是随便坐着玩,给自己绣一绣手帕,团扇的扇面儿,偶尔绣一绣贴身的小衣。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为丈夫绣寝衣,绣靴面。
后来又为女儿绣些小东西。
可惜她身子弱,回了京城之后,反倒很少动手。
到如今陪着江震,除了绣活儿,也做不得别的,倒又捡了起来。
“震哥,你都睡了快一年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醒?”王婵轻声发问,声音有些哑:“我知道你这些年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前半生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也受帝王猜忌,不得安宁,你很累,需要休息。”
“但
咱们不这样休息,好不好?”
“你醒来吧,你醒了……我们每天说说话,看着女儿成家生子,等以后逗着孙儿图乐子,这样的生活也是休息啊,是不是?”
床榻上的江震不会回应她。
王婵难过地笑了一下,眼底湿气弥漫。
“震哥。”她轻轻俯下身子,脸颊轻轻地贴上江震的胸口:“你一直就是我的参天大树啊,你把风雨都给我挡的干干净净了,你让我不必面对任何困难,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我不知道没了你我能怎么办……”
“你都睡了快一年了,神医找不到,你也不醒来,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
她不想,自己那么无能,那么没用,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
可是她……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珍珠一样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来,熨湿了江震胸前的衣襟。
王婵啜泣道:“是不是我这些年仗着你宠着我,让着我,不把你的好放在心上,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这样惩罚我。”
“你醒来吧……”
王婵再说不下去,失声哭泣起来。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王婵快速起身,背对着门,将脸上
的泪水抹了个干净。
桑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夫人,老奴已经让人通知小姐了,小姐在城楼上呢,说晚些时候便回来。”
“嗯。”
王婵崩着声音应了,怕自己说的多了桑嬷嬷会知道自己又哭过。
她太柔弱太无能,总要身旁人来安慰。
现如今大家已经为了各处的事情够操心了,她怎么能还这么拖旁人后腿?
便是自小跟着她,亲如姐妹的桑嬷嬷,她也不忍心让她忧心。
“那老奴便去准备饭菜了。”桑嬷嬷说了一声,往小院的厨房去了。
王婵在床边坐了会儿,平复了下心情,又把江震的被子拉了拉,起身到了镜台那儿照了照,见自己脸上还有泪痕,叹息了一声,赶紧整理了一番,才打开门出去。
她也得去看看,帮帮桑嬷嬷。
她很想自己也能有一手桑嬷嬷那样的好厨艺,能做女儿和丈夫喜欢吃的东西。
门板轻轻合上的瞬间,有光影略过床榻。
床上睡着的人手指似乎动了动。
……
王婵进到了厨房内。
她这样的世家小姐,年岁小的时候家中保护的好,嫁人之后江震又捧着她,当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