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正可以托付心事的读书人。
可眼前这个读书人,他看不透,能够凭着自家老爹一句话去猜测自己的心性,如今却又沉默不言。
朝清秋忽然道:“公子说的有道理,佯装做愚,确实也算的上是一个自保之道,只是公子难道只想要自保不成?”
“看着如今山阳镇里黑衣官衣相对峙的局面,公子心中真的没有存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心思?”
范夜咧嘴而笑,“年轻人嘛,自然要有些志气,我老爹总说我心无大志,只知道守着我家商贾这一亩三分地,我自然是想要做出些事来给他看看的,莫非先生以为不妥?”
他看到对面那个读书人把手中的书摊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老爷子,你都听到了,我就说范公子不是寻常人物,如今看来果然是个胸怀大志的。”
那一排书架之后,有老人咳嗽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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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夜立刻站起身来,想要夺门而去。
朝清秋笑着挥了挥衣袖,罡气凛冽,迎门而去。
小胖子被罡气吹动,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罡气轰在门上,两扇木门轰然之间自行关门。
范夜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平日里出行都有高手保护的范大公子哪里亲身与武夫对过阵,被这罡气一卷之下,倒是真有了几分心悸。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那个便宜先生,“朝先生真是一身好功夫,方才练拳之时原来还收敛了几分,我这个弟子当的不冤。”
朝清秋笑而不语。
此时范老爷子已经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他用手中的碧绿拐杖重重击地,“孽子,还不起来。”
“就你这般心性还想在黑衣教和县衙之间浑水摸鱼,我看你是想要我范家家破人亡。”
范夜挣扎着站起身来。
日光透过门上的纱窗照进屋来,带着些昏黄的日晕,使遮在书架上的红布越发猩红。
范夜低声道:“爹,从小到大,你就是看不起我,哪怕我做的再好,在你眼里我都比不过那个云澜,比不过那个吴非。”
老人苦涩一笑,“哪里有看不起自家孩子的父亲,只是知子莫若父,你当真以为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老子我一点都不知道不成?自然不是,我只是有朝一日,你能够自行收束。”
“我不是觉的你斗不过他们,我范家的后辈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只是咱们范家人传下的祖训你难道忘了不成。”
范夜摇了摇头,“祖训不敢忘。凡我辈范家子弟,做事不可求全,贵在知足。”
老人点了点头“祖训倒是记得挺好,只是做起来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昨夜我与朝先生饮酒,朝先生打开了我的心结,我也就与你说个清楚。要你装傻充愣,这些年着实是苦了你了。”
范夜以袖遮面,大哭出声。
心中积攒了多年的委屈,一朝发泄而出。
佯装做愚,他心中的苦又何曾少了。
老人蹲下身去,将自家这个哭的如孩童的傻小子揽入怀中。
日光遮掩下,老人同样泪流满面。
朝清秋站在长桌之后,望着那对年龄相加已经超过百岁的父子。
他抬手揉了揉眼角。
今日的日光,有些刺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