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只是老人毕竟是孤身撑起了永平镇十余年的人物,很快就稳定了心神。
“朝先生有自己的事要做,离开这里本来就是应有之义。这些日子倒是劳烦先生了,要不是先生出手,如今这永平镇不知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朝清秋摇了摇头,“即便没有我,有孙老爷子你在,有赵县令在,龙头帮也翻不出天去,我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朝先生不如再多留些时日,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不然要是让先生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有些不近人情?”
朝清秋有些犹豫,按照他的本意自然是想悄悄离开,如今他最是见不得那种离别伤感的场景。
沈行知道他的心思,轻声道:“如今这个世道,见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我觉得孙老爷子的话有道理。”
孙老爷子连连点头,“还是这位沈先生通情达理,老头子我都这个年纪了,难道朝先生连我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不成?”
朝清秋犹豫片刻,见沈行暗中朝着他点了点头,他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就对了嘛,刚好如今解决了龙头帮之事,这次倒是可以借着朝先生之事好好庆祝一番。”
朝清秋欲言又止,只是想到也许他们如今确实需要一场庆祝。
被龙头帮压制多年,如今想要庆祝一二,也是常事。
两个老人兴致勃勃的凑在一起,商量着诸多事宜。
大槐树上不时飘下几片槐叶,随风远去。
…………………
暮春时节,草长莺飞。
宜出行,宜宴饮。
有间私塾前的空地上,刘老爷子悄然之间就红了眼眶。
老人呆在这里半生,时光砥砺,风风雨雨,花开花谢。
岁岁年年,这里许多年不曾这般热闹过了。
空地上摆着一张长桌,最中央是楚荣起早炖好的几大盆猪肉。
鲜肉糜烂,肉香随着晨间的雾气不断飘远。
大坛的酒水陈列在座位之前,今日赵老板难得的大方了一次,所有酒水分文不取。
汉子更是夸下海口,今日的酒水管够。
桌上的佐菜五花八门,都是私塾里孩子们的父母踏着清晨的月光送来的。
孩子们的父母虽然推脱了一番,可最后还是被孙老爷子留了下来。
青菜花生,烂肉美酒,放在富贵人家也许算不得什么稀奇,可放在寻常的市井人家,已经是一顿了不得的盛宴。
林任和王峰带着几个小家伙在那里摆放碗碟,即便是刘满这个平日里最为跳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今日也有些束手束脚。
屏气凝神,小心翼翼。
天大的豪杰,见了父母也要软三分。
何况是这些如今只是嘴上强硬的少年。
楚荣带着楚娘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做起菜来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手。
他腰间系着一块黑布,手上的锅铲偶尔颠上几颠,不时用铲子舀上一些油盐。
望着锅中的沸腾的油水,他面色肃穆,就像战场上的大将正面对着一场生死大战。
楚夫人在一旁摘着青菜,不时转过头来,为自家夫君擦擦头上的汗水。
她看着他,满眼温柔。
屋外的老槐树下,孙老爷子和刘老爷子席地而坐。
两人身前,是一盘昨日没有下完的残局。
棋盘之上,只剩半数棋子。
老树,旧棋,故人。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半生辛苦,满腹言语,谈笑之间。
朝清秋和沈行蹲在槐树下,任由脚下的影子被槐树的枝桠切割成无数碎片。
日影斑驳,身处异地他乡,却已经是他们这两个异乡的同乡人,少有的安稳时刻。
沈行抖了抖衣衫,盘坐在地。
“当初燕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