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炎凉,当年不可一世的莫家这些年也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莫园是当今莫家的家主,也是而今莫家三位公子的亲生父亲。少年时也是跺一跺脚整座东都城都要颤三颤的豪杰人物。只是这些年年岁日大,似是失去了往日里的锐气,平日里飞鹰走狗,反倒是比自家那几个公子更像一个纨绔。眼看着白家自一个东都城里的小家族到而今能与莫家分庭抗礼,莫家人大多心中是有些埋怨的。
旁人都是眼见他人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唯独他莫家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厦将倾。
今日莫园闲来无事,带着身边的老伙计莫安在酒楼里吃茶。
自然不是莫家的酒楼,不然如何体会的到花钱的乐趣。
莫安自少年时便一直跟随莫园,一路风风雨雨,不觉之间,已然有了四五十年的光景。他们这种人自小便是为主家而生,日后多半也是要为主家而死。
莫园拿起杯子轻轻磕碰,侧着耳朵听着杯中茶叶声响。自小生在莫家盛时,他自然晓得这些人间富贵事。
“小安,咱们做主仆也有四五十年的光景了。”
莫安沉声道:“五十六年了。”
莫园扯了扯嘴角,脸上被岁月刻下的皱纹也是展了展,“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现在想想好像眼前还是咱们那个意气昂扬的当年。”
莫安脸上也是露出笑意,“当年主子也是个顶不受管束的人物,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可那时满东都城里,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现在便有人敢了?”
“家主…”
莫园抬了抬手,“小安,我知道你的意思,而今莫家之中暗地里的言语我也知道。无非就是说我这个家主不作为,让白家骑在了咱们头上,说不得以后还要将咱们莫家踩在脚下。”
“主子都知道?”
“不止这些,便是这些传言出自何处我也知道。”
莫安沉默片刻,“是老奴多事了。”
莫园却是止住了笑意,这个这些年来只知斗鸡走狗的莫家家主难得的紧绷着面庞,“小安,若是我有朝一日身死,你说谁能担的起我莫家?”
莫安一愣,沉默良久,到底没敢出声。
说到底,他不过是莫家的一条狗而已,不能因为自家主子的些许尊重而忘了自家的身份,何况自己家主也不是个慈善人物。
莫园见他不答也不着恼,只是以右手手指轻轻敲击茶杯杯沿处。
“赢彻登基这些年,看中法家,对世家越发苛刻。不过几十年而已,白家这般的平民世家就已经崛起,实力上已经不输咱们这些几百年的世家。你可知我这些年为何沉沦在市井坊间,难道我就不想做些大事,要我莫家更上一层不成?”
他自问自答,“自然不是,只是不如此,如何保得住我莫家。”
莫安开口道:“咱们莫家自秦开国以来便为秦氏效力,秦帝当真如此无情?”
“小安,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是何事之后退出了朝堂。”
莫安吞了吞口水,“皇子夺嫡?”
“看来你也想起那些皇子的结果了,他赢彻的盖世功勋,先染上的就是自家兄弟的血。连兄弟都杀得,他还有何人杀不得?”
莫安无言以对,奢求帝王的恻隐之心,着实是可笑了些。
莫园放下手中茶杯,“至于方才之问,我而今有三子,你以为他们如何?”
莫安这次再次沉默,只是最后终归是给出了答案。
“大公子多谋,为人儒雅却也不缺狠辣心肠,最似主人年轻时。只是多谋之余却少了些决断,狠辣之中也少了些慈悲。”
“二公子整日里深居简出,对佛道之说钻研甚深,可不曾参与莫家之事,具体如何,老奴也猜测不得。”
“三公子在三人之中最年幼,平日里在东都城里嚣张跋扈。虽然看似是一个纨绔公子,可老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