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姜容音听着那几句高昂的话,不由得起身走出去。
沙雪雁也听到这声音,从营帐中走出来。
“阿音姐姐。”
她朝着姜容音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姜容音的问话,沙雪雁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还是因为粮食的事情。”
下午交谈的时候,沙雪雁就跟姜容音说过。
在之前朝廷的赈灾银没下来之前,范阳的粮食都是她爹从彭州带来的。
那些粮食少,不够分,之前就出过几次事儿。
可如今朝廷的赈灾粮运来了不少,怎么还会出现饿死人的事情呢?
“我去看看。”
说着,姜容音将发挽起,用发带束起来。
沙雪雁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灾民聚集在一起,正中央躺着个昏迷不醒的老者。
一人手中捧着米粮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粮食里,怎么会有,会有蛀虫和草杆!”
听到这句,姜容音凑上去,只见这人手中捧着的黍米里面,竟然混着不少草杆。
里头的黑色虫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可如今范阳发下去的粮食,是朝廷的赈灾粮,这赈灾粮中,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姜容音收回视线,没再继续看下去。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突然撞进了一人的怀中。
姜昀的怀抱带着夜间的凉意,身上的配饰硌得她有些疼。
他圈着姜容音,垂眸看她,似乎是在等姜容音给他一个解释。
“刚睡着便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出来看看。”
姜容音在他怀中仰起头,一双无辜的眸子染着月下的霜华。
若是不知她本性,姜昀都要觉得她是个单纯无害的姑娘了。
只可惜,罂粟花,有毒的。
姜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
“到底是黍米里有蛀虫,还是孤带来的人里面,有蛀虫呢?”
他轻笑,说出一句意有所指的话。
姜容音听得心跳加快,伸手拉住他的外衣:“那殿下慢慢查,我先回去睡了。”
再待下去,谁知道从姜昀的口中能说出来什么。
她要走,姜昀也没拦着,等她走远后,姜昀才朝着人群走去。
向明带着人给那老者诊脉,只见大夫摇摇头:“无碍,只是饿着了。”
“你,你是谁?”
捧着黍米的青年看到姜昀,目光有几分躲闪。
姜昀未发一言,他被向明扣住手,露出一双常年握刀,布满茧子的手。
“范阳的耕地不少,大多数百姓都是农民,你爹那双手,常年劳作,你的手上,怎么会有刀茧?”
向明押着这青年说了一句。
围观的灾民顿时一惊,不多时,四五个大汉抬着粮食过来。
那里头的黍米,干干净净。
“现在说,孤还能留你个全尸。”
青年听着姜昀冷淡的声音,咽了下口水,而后向明弯腰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姜昀解决,他转身离开。
“殿下,那人手上也有疏影楼的标志。”
“知道了,盯紧刚刚那几个人。”
向明点头,知道姜昀指的是刚刚他们在处置那个青年时,围观的几个人。
范阳如今混进来的人可不少。
吩咐完向明后,姜昀回了营帐,姜容音身子蜷缩在最里面,怀中还抱着个枕头。
他脱下外衣,从她怀中抽出那个枕头。
她背对着姜昀呓语一句,也没挣扎。
将人圈在怀中,姜昀才感觉到自己身体有几分回暖。
他知道姜容音没睡,那一瞬的僵硬,他感觉到了。
次日清晨,姜容音醒来的时候,姜昀还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