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张酒店大床上, 傅润宜第二次被原惟喊醒时,窗外阳光已经亮到炽白。
而这次,原惟既没有轻拍她胳膊, 眼里也没有之前的担心, 看着缩成小虾状、怀里紧抱着一团被角的傅润宜, 原惟微微蹙眉,像是发现自己认知里未有记录的新物种。
傅润宜迷迷糊糊睁开眼,原惟告诉她现在的时间。
“你不饿吗?你快20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我没感觉到。”傅润宜手掌撑在身下, 朝床头坐起来一点,脸上横着两道睡出的红印,人看起来依然不太清醒。
眨了几下眼睛,她很熟悉地分辨出自己现在处于睡过头的状态,按经验推测,至少睡了超过九小时,并且睡眠质量还不错。傅润宜看着原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一直在等我醒吗?”
“我以为你一会儿就会醒。”
傅润宜用手背揉着眼睛, “那我‘一会儿’了多久?”
原惟觉得傅润宜的问句很有意思,笑了下, 就学她,照着她的话回答:“你‘一会儿’了三个多小时。”
傅润宜登时睡意全无,双眼睁大。
原惟也看着她, 没事人一样,故意问:“还要‘一会儿’吗?”
傅润宜立马摇头说不用了, 赶忙下床穿鞋,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跟原惟一起下楼。
电梯在傅润宜和原惟进去之前里面就已经有人, 很快到了下一层, 又进来几个打扮商务的男人和一对小情侣, 电梯原有的载客都往旁边站,试着让出更多空位。
原惟把傅润宜往自己身前拉,以防被进来的男人撞到。
傅润宜的身体顺着惯性一瞬微斜,轻抵在了原惟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一股温热而干净的淡香迅速涌进呼吸里,傅润宜忽而怦然怅惘,静住一般。
轿厢里还没有挤到分毫不能挪动的地步,傅润宜垂下睫毛,频率过快地颤动几下,试着说服自己——原惟好像也没有要将她推开的意思,就当是轿厢拥挤不便的缘故,她不好动弹,于是她就很被动、很无可奈何地保持了这个靠近原惟的姿势。
如果原惟表露出不喜欢跟人贴在一起,她再和他保持距离好了。
想定后,可能是演不来这种戏,傅润宜没办法在沉默中心安理得,她多此一举地抬头问原惟:“你是不是很饿?”
轿厢里有人皱着眉在看他们,目光很不友好,原惟余光捕捉到对方望来的视线,刚刚那对情侣腻腻歪歪牵着手进来时,这人也同样露出鄙夷,似乎是对公共场合的情侣行为是否合理有一套自己的严苛标准。
原惟没管,甚至没有回视回去,他回傅润宜:“还好,我早上叫了餐。”
傅润宜从原惟的表情里察觉一些克制下去的不悦,虽然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如常,但她感觉到了,并疑心是由自己引起。
感官似乎延迟得厉害,此刻傅润宜才觉得周围的空气令胸腔发闷。
就在她试图站正和原惟分开一些距离时,电梯到层。
刚才看他们的那个人故意擦着傅润宜的身体朝外走去,原惟眼明手快地揽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又将她按至原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不要乱动,”原惟轻声提醒她,“还有两层就到餐厅了。”
过了会儿,电梯门再度合上。
原惟抬起手,在她仰起的脸上碰了一下,之前这里有两道深浅不一的红痕,被子压出来的,位置过于巧合,很像猫咪的胡须。
“印子淡了。”
“嗯?”傅润宜也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疑惑道,“什么印子?”
“睡出来的印子,已经消了。”
起来后太着急,刷完牙,傅润宜只用清水扑了扑脸,连镜子都没有细照,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居然睡出来印子了,而她就这样邋遢地在原惟面前晃来晃去。
“很难看吗?”傅润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