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试了十万种借口,老大终于是把他们骗走了。其中最广为认可的一种借口是一起捉蟑螂的时候,它钻进了别西卜的衣服里,不小心拉掉了。
舌战群儒那么久,老大连拉铁的力气都没了,倒头睡了下去。
别西卜和妹妹依然照常,一个出去捉老鼠,捡有机物品,一个帮忙修家具,闲下来就听大家祷告。
太阳落山了,黑色惊雷直击大地,宣告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也惊醒了老大。
别西卜留妹妹和大家告别,自己回到了木屋里,端着俩杂菜馒头,上面摆着一小袋快过期的快餐花生酱,跪在老大床边。
“嚯,还给我整小料?”老大微微拉开绷带遮住的眼睛,双手接过木盘子,放在腿上。
“垃圾堆里捡的。洗过了。”别西卜双手搭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您会嫌它脏吗?”
“袋装的怕啥。”虽然花生酱配馒头有些诡异,但这条件有调料就谢天谢地了。
老大撕开包装,倒过来,从底下一次次往下捋,把每处褶皱里藏着的酱料都给挤出来,把封口处残留的也在馒头上蹭了蹭,又舔了一口,撇在旁边。
吧唧,吧唧,中午吃太急了,没吃出个什么味儿来。
“感觉怎么样?”别西卜前倾身体,一直低着头,看着碗。
“还行,不过我这病号不挑,你给我整袋面粉,再灌点水我都吃给你看。”老大右手吃着,左手拍着他的肩,让他别那么紧张。
别西卜看了他一眼,声音很小。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应付大家。”
“这有什么,咱俩谁跟谁,道啥歉呐。还有你跪什么?起来起来!”老大揪起他的领子,就像提一只小猫一样给他扯了上来,坐在床边,“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别动不动就跪。”
“也不能跪给妹妹吗……”他别扭地扭动着大腿。有什么大事要聊的时候,他们都会相互跪坐着谈。
“我的意思是,你得有男子汉气概,做个好榜样,是不是?”老大说着,就从床边的木盒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然后双手枕着头又靠着墙,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来吧,给我念念。”
别西卜接了过来,拆开夹杂着灰的信封。第一封是晦涩难懂的情书。他念得很慢,遇上看不懂的词只能试着拼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大仰头听着,似乎在听,但已经神游开去了。他想听的不是这些,但让这个爱折腾自己的孩子多读点,多少能减轻他的负罪感。
读完了,别西卜自己都不知道读了什么,回头看向老大。
“对不起,我认字太少了……”“这没什么。”
老大知道自己心中的不满被发现了,也看出孩子的自责,拿信的手一直在抖,脖子上也有了汗,在夕阳的余晖下亮着微光。
“嗯……其实,给她安葬那天,我早早就走,并不是有什么事,只是一个人去抹眼泪了。”
老大收起了腿,撑起身体,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搭在腿上。他明白别西卜是出于保护妹妹才下了杀手,但就是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我在想,我真的有资格为她而感到愤恨吗?”无奈的叹息,“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把他们俩当小鸡来养,很少带他们一起玩儿什么的……”
收尾人的工作就是如此。为了成为一个四阶收尾人,他不得不日夜奔波,一年到头,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过一个月,除去忙家里家外的事儿,真的没多少时间陪他们。
这也是别西卜为什么不想当收尾人,不能回家。他试着将自己和妹妹代入一下,很快就明白老大的这种感受了。
“我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来,却又放着不管,哪怕他们被抓走了也没有能力把他们带回来。”马斯的手臂搭上别西卜的肩膀,拉近,“要是真的有灵魂什么的,死了以后,我又有什么什么脸面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