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其实正忙。
别看大事出在大明宫,但太子在斋宫的确也遇刺了。
好在陪着斋戒的人里还有两个景字辈的内侍:景谦和景福。
一个东宫侍卫和另一个斋宫僧人里应外合,被景谦看出了不妥,拦住了太子饮食,又在关键时刻挡在了太子前面,被一支毒镖取了性命。
斋宫里剩下的景福一对二,左支右绌,逐渐不敌。
危急关头,还是外头守着的庞参将得到了王熙凤的示警,带着郭建等太子的心腹护卫硬闯进来,拿下那一僧一卫,才令太子转危为安。
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庞参军也在查,但事情出在护卫而非内侍,那他就不能一个人查。
所以陈铎立即便被调去主审此案。
乌金给斑奴传了信,但斑奴出不了院子,自然也就无法通知陈铎。
怕王熙凤嘲讽,乌金只好认命地又跑去了刑狱司,蹲在树上看了一会儿陈铎忙碌,然后才懒洋洋地拍落了一只路过的麻雀。
鸟儿尖锐地惨叫着落地,陈铎自然抬头便发现了乌金。
乌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跳上屋脊,回了大明宫。
“此事说到底,还是得跟宫里接上。我回去换件衣服,进宫去寻王良娣帮忙,看看能不能去内务府转一圈。”
陈铎叫韩略,“你也做好准备。万一里头点了头,我让人来喊你。”
韩略有些胆怯:“属下能不能不去?”
“东宫至少要空十年。你早晚得跟我去内寺。现在郑烦和魏难都死了,不会有人接着欺负咱们了。”
陈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太子爷说了,太子妃身子不好,以后后宫的事情都交给王良娣。
“老夏就在承香殿给王良娣做掌宫内侍。你放心,咱们兄弟不会混没了下场的!”
韩略这才略略放心,点了头。
陈铎起身回了小院。
斑奴就趴在他的枕头上睡觉。
见他回来,先竖着耳朵认真听听外头的动静,确定了只有他一个人,这才站了起来,就在他的床上伸了个懒腰。
枕头上明明白白一张纸叠成的方胜。
陈铎上前取在手中,看着上头的两个尖尖小小的牙印孔,想一想刚才乌金来催,后背又是一层白毛汗。
陪着笑脸,小声问斑奴:“这是乌金送来的?”
斑奴仰脸:喵~~~~~~
陈铎愣了愣,拉这么长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乌金送来的?还是乌金还交待了别的?自己也听不懂猫儿说话啊……
他正胡思乱想,却见斑奴跳下地去,颠颠儿地跑到屋子角落里那只空碗旁边,大声地冲着他再度发声:
喵~~~~~~
陈铎脑门上也冒了汗。
自己不惯养猫,出门前竟然连碗水都没给留。
斑奴这是渴坏了——
呃,这应该不是传话,而是在骂街。
陈铎忙拎了桌上自己的水壶,给空碗里添满了水,然后才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方胜。
嗯?
只是让自己找借口进宫一趟?
陈铎一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一边琢磨王熙凤大概会因为什么事找自己。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不过,他倒是想要跟王熙凤求个恩典——能不能让他查一下这次的事情,究竟跟南安世子有没有什么牵连。
半个时辰后,陈铎便站在了承香殿正殿,小心翼翼地跟王熙凤提起了这件事:
“主子说过,不让奴才管那个人。
“可郑烦之所以作乱,却也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
“也许奴才查一查,就真能查明白了呢?”
王熙凤摆手:“查他也不能让你查,得换个跟旧事没关系的人去查。
“我叫你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