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了?”晚膳时,王熙凤听安儿说了西殿的事情,不由便是一笑,眼珠儿一转,招手叫来夏守忠,嘻嘻地笑着附耳说了两句。
夏守忠有些发懵。
“快去啊!”王熙凤催他。
夏守忠只得去了。
第二天早上,王熙凤罕见地没有早起练拳,反而是谁叫都不起,死活都要接着再睡回笼觉。
安儿叹着气,从帐子里翻了王熙凤的手出来给孟姑姑看。
孟繁霜一看愣住。
王熙凤的手指上,除了练棍子磨出的虎口的茧子,竟然因练字,中指的第一指节上也出了茧子。
不仅如此,两处的茧子又恰好刚被磨掉,嫩肉露出来,鲜红鲜红的。
孟繁霜沉默地退出寝殿,宣布今天上午“给承徽放个假”,又命准备热水、好金创药。
太子下朝回来,正吃着早饭,便见有小内侍探头探脑,悄悄叫了庆海出去嘀咕了一阵。
食不言寝不语。
太子按部就班吃完饭,便问庆海:“又捣什么鬼?”
庆海忙如实禀报:“王承徽用功过甚,手上茧子落了,磨得疼。今晨撒赖竟然没起来练功。孟司训心疼,让人找好药呢。”
太子愣了愣:“她竟然,跟孤当年一样用功?”
庆海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睨他。
庆海忙陪笑:“王承徽哪能跟您比?您当年是一心向学,太傅只是偷着教您,所以您才那般刻苦。
“王承徽必是压根不知道该如何读书习字,忽然有人教导,大喜过望之下不知深浅,这才伤了手指。
“两回事,两回事!”
什么两回事?
这不分明是一回事么?
自己那时是没有好先生,她则是压根没有先生。
所以自己有了太傅怜惜才会奋起直追;她也是有了孟繁霜和夏守忠便用力过猛。
太子一边想,一边已经不自觉地漫步走向宜秋宫。
庆海强压着弯起来的嘴角,小跑着一声不吭跟在后头。
宜秋宫东偏殿。
窗外忽然扑棱棱飞来一只乌鸦。
鹦鹉站在架子上,两只脚动来动去、动来动去。
王熙凤伏在枕上,眼睛瞪得溜圆!
忽然,鹦鹉站定在架子中间,歪了歪头,看向窗外。
太子出现在那处,直直看见了鹦鹉的动作,还以为它要开口说话,脸上不由得便闪过一抹急。
“大梦谁先觉……”殿内床上,忽然一个慵懒甜腻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个,这个竟然是那个习武的王承徽的声音?!
她那泼辣的动静,何时变得这样黏牙了!?
庆海也愣住。
主仆两个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又都看向窗内。
“平生我自知。”王熙凤朝帐子外头伸了手出去,搭在床沿儿上,又不动了。
那一只酥白滑腻的柔荑,细细嫩嫩地,懒洋洋地垂在了那里,越发显得指如削葱根、春纤赛霜雪。
太子的眼神登时被黏在了那上头!
正在此时,寝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安儿和如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太子忙往窗边一闪。
“好姑娘……额,承徽,起身罢!都卯正三刻了呢!”安儿柔声哄她。
王熙凤娇滴滴地不肯:“你诓我!梅姐姐的琴每天卯正二刻开始!我都还没听见琴响呢!”
“您忘了?昨儿耿昭训的床污了,内坊没工夫收拾,她便住在了梅良媛屋里。
“姐儿两个好容易联席夜话。听守夜的说,西偏殿细细碎碎说到快四更才没了动静。她俩今儿想来也是起不来的呢!”
安儿含笑答着话,挂起了帐子,又哄又夸,“奴婢听见承徽刚才背诗了呢!您快起来,背给孟姑姑听去!她定会高兴起来,说不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