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孟姑姑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原本打算好的给这王家姑娘一个下马威,好生让她学一学宫里的站规矩。
谁知这姑娘竟没撒谎,竟真是起五更的功夫——头顶着一碗水,她能纹丝儿不动、昂首挺胸地一口气站半个时辰!
与此同时,她还能跟你聊天!
实在是要被聒噪死了,孟姑姑只得停了她的仪态课,让她早些睡:“明儿五更起,我瞧瞧承徽的拳脚功夫。”
回到房间,门关死。
孟姑姑缓缓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而回到房间梳洗睡下的王熙凤,却还精神着,遣散众人,叫了黑猫:“来,说说,你都瞧见什么热闹了?”
黑猫仍旧蹲在脚踏上,仰着头,张了张嘴,大约是觉得脖子有些累,抬腿便跳到了床上。
王熙凤一巴掌把它拍下去:“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说就说,不说滚!”
黑猫摔了个嘴啃地,爬起来低着头舔舔下巴,丧丧地走开两步。
终究还是不乐意仰着头,便跳到了床边一张高几上,冲着床上的王熙凤喵了几声。
王熙凤若有所思:“他们如此怠慢,这位孟姑姑竟没翻脸?真是好涵养!她是什么来头?”
黑猫:“喵~”
“你不知道?!”王熙凤白了它一眼,“废物!”
架子上的鹦鹉跟着她出声笑骂:“废笔!”
黑猫一个猛回头,冷森森地看向鹦鹉,张开了嘴,低沉地“嗷呜”一声,不似猫嗔,倒像虎啸。
鹦鹉夷然不惧,甚至还拍了拍翅膀,嘎嘎笑着,再添一句:“杂毛儿废笔!”
黑猫一下子炸毛,叫都不叫一声,纵身一跃,朝鹦鹉扑了过去!
鹦鹉飞离了架子,可因为脚上还挂着锁链,飞不了太远,大翅膀便不停地扑扇。
黑猫灵巧地蹲在架子上,亮出带勾儿的利爪去拍抓鸟儿。
鹦鹉则一边用翅膀去抽猫脸,一边用鸟爪还击猫爪。
一时之间,猫绒与鸟羽齐飞,喵呜与“杂毛”共喝——
“得,里间儿那一猫一鸟又干起来了!”
在门口值夜的平儿忍不住小声对来帮她铺床的安儿抱怨:
“姑娘也不管管!把鹦鹉挪出来,或者把乌金抱出来过夜,不好么?”
安儿捂着嘴笑:“我怎么瞧着,每回他俩打架,姑娘都看得乐乐呵呵的呢!”
“猫可是吃鸟的!姑娘倒当看杂耍!”平儿嘀咕着,起身开门轻手轻脚地进去,先把黑猫揪住抱下扔地上,顺手给一巴掌。
再把鹦鹉抓住放回架子上,顺手也给一巴掌。
王熙凤侧身向外,两眼灼灼地看热闹,抿嘴一笑,一声儿不吭。
待平儿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这才嘲笑:“一年多了,谁也没弄死谁,瞧瞧你俩这点子出息!”
又看鹦鹉,“孟姑姑的底细,它不知道,你呢?”
鹦鹉抬脚抓了抓鸟喙,清了清嗓子,才道:“孟姑姑因出生在十月,故而闺名一个冬字。
“因是书香门第入宫,在尚仪局当差,很得先孝仁皇后喜爱,表字‘繁霜’便是先后亲口所赐。
“先后故去,孟氏悲痛,曾大病一场。病愈后请旨出宫,现在的墨皇后不准。
“她一向的差事便是训导秀女、宫女。
“今次姑娘的教导姑姑之职,不是陛下赐的,是她主动求来的。”
黑猫疑惑地看着鹦鹉,喵了一声。
鹦鹉不屑地嘎了一声,才道:“你光盯着孟氏有屁用?小五守着正房听了个整出。”
王熙凤伏枕细想,明白了过来:“看来这孟姑姑倒是个忠义的。她这是不想服侍第二个皇后,所以想要躲进东宫。
“而且,她还不想给东宫当正差,才挑了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