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意到底不习惯和陌生男子发生这样亲密的动作,蒋国公年纪大又满含慈爱,她尚可以接受。
俆靖……虽然是原主亲哥,但还是不行。
纪明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她说:“我知道了。”
“您别老是揉我脑袋。”犹豫一会儿,纪明意选择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她讷讷道。
陆承听到这话,探寻地看了她眼。俆靖也哈哈大笑道:“得,珠珠是大姑娘了,哥不揉便是。”
“我找完爹就来看你,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唔,除了喜欢揉脑袋,这个哥哥似乎也不错,出京办差还想着妹妹。
纪明意于是乖乖道了声:“好。”
言罢,她用眼角余光往陆承身上瞄了瞄。见陆承并未表露出要跟她告别的意思,纪明意抿了抿唇,犹豫一会儿,也没主动跟他说话,福了个身后,她先行离开了。
陆承的目光这才往她的背影上瞥去一些,他的眉尖微动。
与俆靖并肩而行时,陆承突然开口问:“青诚,令妹一直不喜欢你摸她脑袋?”
青诚是俆靖的字,俆靖道:“哪能啊,珠珠小的时候最喜欢被揉脑袋了。”
陆承缓缓说:“我瞧她方才对你这样的动作十分抵触。”
俆靖乜他一眼:“六年前珠珠落水,导致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即有许多改变,不仅不会说话,对我和爹娘都像不认识一般。你来了之后,她就只粘你一个。”
“这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么?”俆靖没好气道,“陆安庭,你把我妹妹都抢走六年了,还在这里问这些戳我心窝的问题。”
是啊,他本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明明已经认识快六年了。
陆承沉默半晌无言。
想到徐意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九郎”,想到她用认真的口吻说“叫我阿意”,以及她灵动的双眸还有她脸上也有的那一对动人的靥涡,陆承手肘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阿意、阿意,她们名字里同样都有个意……他以前怎么从没觉得她们其实有这么些相像的地方。
是因为原来的徐意在生病么?
陆承眯了眯眼,他随口问:“六年前,令妹在哪一日落水,你记不记得?”
“当然!”俆靖朗声道,“就是令尊陆阁老高中状元,金殿传胪的那一天。”
爹高中状元,金殿传胪的那一天——阿意就是在那一天没的!
徐意竟然也是在同天落水?
陆承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身上曳撒的右侧衣摆。
这能说明什么?
或许,什么都说明不了,只是巧合?鬼神之说本来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她是我的阿意,那么徐意又去了哪儿,而且我和她此前接触过六年,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我……我一定是魔怔了……居然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巧合而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陆承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诡诞的想法从中驱逐出去。再开口时,他的嗓音中透着无尽干涩:“那还真巧啊。”
“巧甚么,”俆靖说,“就是因为珠珠当年吵嚷着让我带她去看新科状元簪花游街,所以才会在人群里出了意外。”
徐靖口风一转,接着道:“不过,令尊当年是真端华隽永,把身旁的小探花整个比得一文不值。”
“看到陆阁老,我方才明白,甚么叫做风华无两,甚么叫做名士风流。”对于那年看到的情景,徐靖对陆纨简直赞不绝口。
自从他爹出仕开始,这些话就在被人不停地传颂。
去年父亲进了内阁以后,上赶着吹嘘拍马之人则变得更多,陆承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他还沉浸在某些荒诞的想法里,安静了一会儿,他方波澜不惊道:“你如何跟那些拍我爹马屁的茶馆说书人一样。”
俆靖嘿嘿地笑说:“这不是话到嘴边,顺口就说了。”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