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个头,方才起身。
离开了知府的府衙,陆承颇为羞愧地与曹道梁说:“阿梁,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诶,九哥,”曹道梁挥手道,“陆夫人没事就好。只要不丢命,官还能再挣。再说,这次跟着你出来,我也学到了不少。”
陆承目光清亮地望着他,见曹道梁一个劲对自己傻笑,他上前一步,重重地搂着曹道梁的肩。
-
就在陆承将纪明意成功救下来的当晚,魏管家禁不住心里的折磨和担忧,他左思右想,还是写了封信,发给正在进京路上的陆纨。
爷的前程固然排在首位,但承哥儿是爷的独苗,夫人又是他新娶的可人儿,哪个不重要?
所以魏管家在信中将纪明意被土匪掳走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希望他能赶紧回来帮忙拿个主意。
陆纨是在从山东进京的时候收到了这封信,他的胸口处被这信上黑色的墨迹刺得瑟缩了一下,强作镇定说:“长天,转头回西安。”
“啊?”长天傻了,陆纨从不曾有这样朝令夕改的时候,他嗫嚅道,“可是爷,咱们再有三天就能进京畿了。”
“转头回去。”陆纨捏着信纸,语气冷然而决绝。
长天只好说:“是。”
陆纨将信纸收起来,他此刻心乱如麻,只能靠摩挲纪明意送的扇坠子方才能有片刻平静——不仅仅是担心九郎,他还担心阿意。担心她落在匪徒手中,受尽凌辱。
若是这些贼匪真的对她做了什么……陆纨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对待那些恶人。
陆纨垂眸,他向来端华淡然,如今眉目如画的脸上却笼着一层厚厚的寒霜,没得透出许多冰冷。
得了陆纨的催促,长天一路快马加鞭,不过三日就驱车赶到了山西太原府。
陆纨向知府李青呈上了自己的拜帖,再一次收到“陆纨”的拜帖,李青还以为又是陆承那个小子,不想这次竟然碰见了陆沛霖真人。
二人以师兄弟的情分见礼,陆纨一身风尘仆仆,他开门见山地说:“沛霖斗胆,请师兄助我。”
李青多少听过陆纨的名声,知道他风光霁月,不会轻易求人,更不会如此失礼到刚刚打完招呼就求人,他不由好奇地问:“师弟请说,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听闻师兄管辖的山西境内,有一伙马匪住在风雷寨里。贼匪叫做王雷和冯新,此二人掳走了对我极为重要之人。”陆纨顿了顿,继而道,“师兄贵为山西知府,手下能人无数。沛霖只能冒昧请师兄出兵,助沛霖清剿二人。”
“日后师兄若有差遣,某万死不辞。”陆纨边郑重地对他鞠躬,边淡淡说。
李青明白这句承诺里头的“万死不辞”是个什么分量——以陆纨端方君子的性格,这绝不是句客气的话。
李青敛了笑道:“这个,沛霖啊,师兄有意相帮,只是王雷冯新二人已于几日前,被令郎带兵铲除。此事儿,你没听说吗?”
陆纨怔了怔,随即很快明白——自己收到信后一路往回赶,定是在赶路的时候,与府上报平安的第二封信南辕北辙了。
陆纨思索之后问:“请问师兄,此是多久前的事情?”
“约莫有十日了,”李青说,“十日前,令郎同样拿着你的拜帖来我府衙。我才知道,我视为忧患的一伙马匪被令郎于夜深人静时,以区区三十兵马清剿。”
“九郎之英勇,令吾惭愧啊。”李青捻着胡须,他朗声笑说。
陆纨沉默。
十日了,看来九郎已经救下阿意,且二人必当顺利折返回了西安府。
如此,就好。
陆纨点了点头,他道:“我匆忙赶路,与家中的回信错过,多谢师兄辛苦告知。”
李青摆手说句客气,他笑着:“十日过去,想来令郎应当不仅回了家,还与刘大人打过照面。师弟好不好奇,刘龄之会如何处置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