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内宾客依旧在欣赏歌舞,享用美食,推恭助盏,觥筹交错,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竟对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郡守一脸陶醉的坐在太师椅上,接受着众人的恭贺,想着雅沁的一舞惊魂,举手投足间的飘逸轻柔,陷入幻想,无法自拔,也不想再等什么所谓的良辰,叫过身旁的郡丞,说道:“你就留着招呼他们吧,本官要去见见夫人了。”郡丞原本还想说什么,但郡守早已魂不守舍,也不想惹得他不高兴,无奈的点点头。
见到郡守突然离席而去,有人不解的问道:“今日是大人吉日,何故离席啊。”郡守不理睬他,自顾自的经过后堂去了后院。郡丞立刻笑着解释道:“郡守大人放心不下夫人,怕夫人寂寞无趣,故而离席去查看,大家继续吃喝,一定要尽兴。”
沿路有许多仆人婢女,见到郡守前来,全部恭恭敬敬的恭喜郡守,但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雅沁的房中,只等天黑,急不可耐的冲向关着雅沁的房间。
经过丁香叶的缓解,雅沁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眼睛也能够微微睁开,嘴巴也能够张开一些,手足却还是无力,只能靠在床边,依靠木栏,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雅沁轻咬贝齿,感叹无论身在何处,为何命运还是一样,被信任的人舍弃,或许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眼泪这次并没有落下,雅沁想要坚强,喊的救命已经不计其数,她已经绝望了,还坐在这里,她是在等待,绝望的等待,等待一个能了解生命的机会。
竹云轩内灯火通明,戚婷儿紧闭着大门,点燃了楼下大厅内全部的烛台,只有戚婷儿一个人坐在圆桌前,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食。看着闪烁的烛火,摇曳着虚浮着,戚婷儿开心的笑道:“这一天终于来了,竹云轩以后都是我的了,东家,雅沁,你不要怪我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世人奔波,无非是想在乱世之中寻得一处栖息之地,不过就是想能体面的活下去而已,你命中多贵人,王大姐,芸曦小姐,都对你是推心置腹,还不顾一切的帮你,而我有什么,自从记事,就是食不果腹,在彩伶虽然顶着头牌的名头,但你又知道有多苦吗?以为跟你来了这竹云轩能好些,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当下人罢了,我的苦你体会不了,所以也请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吧,世间险恶,人心不古,谁让你还留存了一颗赤诚之心啊,你以真心待人,即便不是我,也会被其他人算计的。”说完,戚婷儿大笑,猛喝下一杯清酒,一切的罪恶感瞬间消散,仿佛都是雅沁咎由自取一般。
戚婷儿拿着酒壶,摇晃着身体,走上了属于她的舞台,即便没有观众,但在这片天地,她就是主宰。长袖翩翩,裙摆飘逸,柔弱无骨的双手,摆弄出各种柔美的姿势,比起雅沁,更添了几分妩媚,但丝毫无法掩盖她内心的丑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往日恩情如敝履般抛弃。
舞罢,戚婷儿竟坐在舞台上大笑不止,眼中竟流下了泪水,或许是良心未泯。大笑之后,她的双眼变得凌厉,看着郡守府的方向,斟了一杯酒,倒在地上,阴冷的说道:“东家,我最后叫你一次东家,你是高贵的,虽然我低贱,但是懂你,这样的遭遇,你是一定无法忍受的,或许明天的郡守府就该办白事了吧,真的不要怪我,就怪这个吃人的世界吧,竹云轩交给我,你可以放心下来,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只要你不怕再被我算计一次。”戚婷儿又开始大笑,原来她的眼泪是开心的泪水,或许是因为雅沁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
郡守府门前的守卫,听着里面的歌舞声,有些忿忿不平,一人抱怨道:“大喜的日子,还要在这里吹着寒风,看守大门,大人连杯水酒都不给我们,真想进去享用酒宴啊。”另一个人叹息道:“谁说不是啊,但我们命贱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能进去的都是大人物,至于我们这郡守大人,吝啬可是出了名的,别说我们了,恐怕郡丞也没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