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温言劝说了好一阵, 见于谦始终不愿采纳他的建议,大为失望。
他叹气道:“面对昏君不能有侥幸心理,必须以雷霆手段, 将他们灭杀到尸骨无存,以免死灰复燃。”
“廷益这般心慈手软, 我怕你日后会吃亏呢。”
于谦:懵逼脸. jpg
这是他可以不花钱听到的东西吗?
于谦忍不住说:“我绝非心慈手软之人, 从前北京保卫战也曾力挽狂澜, 斩敌无数。”
“可是”,文天祥看起来并没有被说服,“杀外敌, 和杀自己人中的叛徒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太仁义了。”
于谦:战术性后仰. jpg
虽然这话槽点很多, 但对面是他的偶像, 除了听之任之, 还能咋滴。
朱祁钰见他无语,便自发出言维护道:“文山不了解本朝情况,当日为了迎接太上回京,朕曾在诏书中提出, 「尊大兄为太上皇帝, 尊居朕上,朕有大事必当禀命而行」。”
虽说只是做个样子, 但全天下人仿佛都在逼迫他善待太上皇。
还有人,让他效仿当年唐肃宗迎接唐玄宗的旧例。
甚至说, “宜向太上皇旦夕省膳问安, 率群臣朔望见, 无忘恭顺。”
这天子当得没滋没味, 在许多人眼中, 俨然好似皇位一过客,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文天祥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理解不能。
“既然如此,那景帝当初为何要把昏君接回来,平白无故多个人压在自己头上?”
朱祁钰一顿,解释道:“文山既已位居宰相,当明白,纵然贵为天子,也并非事事政有己出,朝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朕也有颇多无奈之处。”
谁曾想,文天祥的神色更加茫然了:“天子竟然也有颇多无奈之处吗?我们陛下似乎没觉得。”
朱祁钰:“……”
那当然了,谁敢让刘裕无奈!
他这样的绝世大狠人,一言不合,就能送九族一起手牵手踏上黄泉路!
文天祥又惊奇地发问:“景帝既然顾忌各方执棋博弈之人,当初何不直接掀了棋盘,在接太上皇回来的路上直接把人杀了?”
就算在朝野中引发非议又如何。
另一名选手人都凉了,只能被迫站在本方这边了。
朱祁钰欲言又止,终于叹息一声:“罢了……文山你先别说话了,朕想静静。”
你们北府人一个个都是大阴谋家!
在这一刻,他知道,他和文天祥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文天祥很委屈,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分明是朱祁钰太憨。
廷益怎么会摊上这样拎不清的陛下,真是太难了!
他虽然和朱祁钰不熟,但他很关心于谦,总觉得这个太上皇不处理,迟早会出事。
放在以前,可能还没有这么警觉。
但最近谢晦他们刚灭了西辽,此国事迹传到中原,人尽皆知。
西辽的前任女帝耶律普速完,就是被侄子耶律直鲁古弑杀,抢了皇位的。
耶律普速完是实打实的功勋帝王,御驾亲征,称霸西亚,将帝国一手带到了最巅峰。
就这,都能在阴沟里翻船,遗恨千古。
何况朱祁钰手里的牌,还远远不如耶律普速完。
而太上皇作为他的哥哥,在名分上,又远远高于女帝的侄子耶律直鲁古。
很难不让人担忧啊。
一旦祸起萧墙,英杰逝世,一逝过隙,永归长夜,岂不令人悲哉痛哉,嗟悔何及!
文天祥灵机一动,决定去找个外援,来帮朱祁钰醒醒脑子。
一出门,就遇见了正在饭后遛娃的苻坚。
他手中牵着一个冰雕雪砌的小幼崽,眉眼灵动,纤丽洁白,正在抓着一束蒲公英小花花,使劲向天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