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鼻子还是能用的。
魏淑丹闻着爪子上的味道,又确定了几分。
刚刚瞧哥哥没有觉察的样子,就知道这衣袍上的味道难以察觉。
可她仅是站在路边,就能从吹过来的轻风中,闻到这股微甜的药味。
如果她没有分辨错,那这味道就是在帝都行猎时,常用于吸引猎物的秘药。
这种秘药只需用量够,不管是野兔还是猛虎,都会循着味道而来。
但这药极其难得,没点积蓄的人家,轻易接触不到。就说她那最爱游猎玩乐的三表哥,用起这秘药来,还吝啬地很。
历城不过是普通边陲之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而且,沈季跟这又有什么关系?
魏淑丹没有错过沈季刚才的异常,见到兄长的衣袍被划破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离开的时候,他还暗自打量着她,为什么?
魏淑丹忧心忡忡地继续往仁心堂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想起沈季的来历。
沈季并非朝廷征来的兵丁。
当初伍州城战事吃紧,作为最近的守军,历城当时派哥哥领兵支援。
途经伍州城辖区的一个村庄时,碰到敌寇进村残害村民。
哥哥他们立即与敌人展开了激战,将敌人赶回了他们的老巢,并设法摧毁了敌人潜伏偷袭的路线。
沈季就是那个村里的人,他的父母亲族惨遭敌寇杀害,他无处可去,便想投军,跟随哥哥他们消灭敌寇。
初时,哥哥并不同意沈季投军。他劝说沈季前去伍州城安家,若要从军,也应从伍州城去。
但沈季固执地跪在营帐前磕头,想要随历城守军一起抵御外敌,报答恩人。
无奈之下,哥哥只好让沈季暂时以普通兵卒随军。直到伍州城战事结束,沈季的户籍申调到历城后,才被正式编入历城守备军中。
若从那时算起,如今便是沈季投军的第六年。
想到这,魏淑丹心情十分复杂。
除开此次白猫与沈季的龃龉不提,先前沈季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生性温和、踏实本分的人。
在她刚从军时,其他老将虽然支持也爱护她,却从不愿真正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连各营将士演练都要把她安排在大后方保护着。
当时除了哥哥会硬下心来锻炼她,就只有几个近卫敢和她过招比试。
一次常规演练中,她赌气地留在营所校场练习箭术,借此发泄心中郁气。
谁知有几支箭失了准头,一旁路过的沈季被箭挨着脸颊擦过,幸亏没有真的伤着,不然她免不了受罚。
饶是如此,在兄长知道此事之后,不仅安抚了沈季,还压着她练了一个月的箭术,生生将弓都拉出一丝裂痕。
也是在那时,她总在校场遇见沈季。得知她的身份后,沈季也没有过分谄媚,不时还愿意做她对手相互喂招。
且这人十分实诚,既能干净利索地指出她的缺点和不足,也会在过招时点到为止。
一来二去,他们渐渐熟识。
之后她发现沈季对军中各色兵器十分熟悉,使用起来也相当熟练。问了才知道,这些都是受他所在营部的校官指点才得以达成的。
而这位校官,魏淑丹也听说过,他是军中老将苏晋的子侄,有一手出色枪法和剑术,为人古道热肠,愿意授人真才实学,在军中名声很好。
沈季能得此人指点,习得一身本事,是他的幸运。
所以,当知道兄长十分欣赏沈季,还夸他办事利落时,她才向兄长推荐沈季。
而哥哥也确实耐心考察了一段时间,才在身边副将升任离开后,把沈季调到自己身边做近卫统领。
说起来,沈季要是有二心,那岂不是她和哥哥都看走眼了?
魏淑丹想来想去,仍是不敢下定论。到了仁心堂,她也就收起心思,直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