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的饭馆包厢, 满间的酒味,多数人喝得面红耳赤,剩下几个哪怕脸没红, 这眼神也逐渐迷离, 别人说句话, 都得两三秒才给出反应。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举着杯子, 还在高谈阔论,回忆当年自己第一次带工程的乐事。
什么家人不同意,愣是靠沿路打工认识了大帮好兄弟,好心救了一位老人, 对方刚好要建房子,他领着兄弟从那赚到了第一桶金。
说话的时候,每到兴奋处, 他都要举杯邀人喝酒,对方反应稍微慢点都不行, 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爱劝酒。
“来,宝总你这创业经历真是让我们见识大开眼界啊……来我敬您一杯!”
酒杯举起落下,新一轮又开始。
黄涪兴在其中,同公司的同事分成两批, 错落着敬酒。
人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尿意上涌,他借着放水的由头, 出了包间去厕所解手,之后出来找了个角落, 从口袋里摸出一方块阿胶糕。
其实黄涪兴有点反胃想吐, 但还是撕开了阿胶糕的包装。他怕这会再不吃, 待会人不清醒了, 就不记得吃了。
既然答应了悄悄,他就一定要做到。
软中带脆有嚼劲,芝麻香和花生香夹杂着阿胶糕特有的香在味蕾中绽放,多少驱散了酒味。
那股香味,让黄涪兴头脑清凉一瞬,勉强提起劲来,深吸一口气,再吐出,转头回包间。
夜深,饭馆门口。
“宝总路上小心啊……”
“辛苦了辛苦了,还请你们照顾宝总……”
“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多担待……”
几辆汽车一走,原地几个人松懈下来,东歪西倒,又都还留着两三分清醒。
“行了大家各自回家,好好休息。”领导发话,大家各自拿出手机喊司机过来接。
因为经常应酬,酒味熏天,也不是每次都能有家人接,夜班司机少,招待合作方的地方就那固定几个,他们都有相熟的司机,提前打过招呼,想回去了打个电话就能有人来接。
黄涪兴坐上车,晕乎乎地由司机开车送到小区家楼下。凌晨凉夜如风,司机和往常一样搀扶着把他送上楼,确保进屋门关上了,才离开。至于车费,回头再找对方结账就是了。
屋里头,悄悄半睡半醒间听到家门响,就知道是丈夫回来了,她赶忙起床出来,就见丈夫步伐轻浮地摸索着往客卧走。
以往每次应酬回来,怕酒味熏着她,丈夫都是睡客卧的。悄悄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他:“看你这样子就没少喝。”
她把人扶进次卧坐床上,帮忙给脱掉西装外套和松松垮垮挂在脖间的领带,再让丈夫躺床上盖好被子,空调开起来,才去厨房加热醒酒汤。
但凡丈夫应酬,她都会在睡前煮一锅醒酒汤。
如果对方还有几分清醒,开门声音小她听不见没醒来,就会自己去加热醒酒汤喝,再回次卧睡觉;如果开门声音大以致她都醒过来了,那丈夫必然醉得不轻,悄悄就会起来加热醒酒汤。
三四分钟后,悄悄端了碗醒酒汤到次卧,喊了丈夫起来迷迷糊糊喝了碗醒酒汤再躺下,帮忙盖好被子,这才回屋接着睡。
第二天,黄涪兴醒来,定神一会,摸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亮屏一看,发现才十点出头。
他放下手机眯上眼睛想再睡,几分钟后又睁开眼,头脑清明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
拿过遥控器关掉空调,黄涪兴想回主卧拿衣服洗个澡,浑身沾了酒味过了一夜都是臭的,走了几步才发现:“今天头居然一点也不痛?”
酒量再好,宿醉之后第二天他都会头痛,沉重,像被车子碾压而过还撒上了一堆碎石子,时不时硌着疼。
他重重甩几下头,刚冒起的小眩晕很快消失。
走出次卧,不意外地在门框上看到贴着的粉色便利贴,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