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戒指,贝蒂感觉成为一个体面的妓女希望渺茫,便将自己卖到妓院里去。妓院里没多少自由,但好歹吃得饱饭。
19世纪的伦敦,站街的妓女和工厂上的烟囱一样多。等到了妓院以后,贝蒂反而认为自己的生活比以前要更好,便将赎身的钱花的一干二净。结果不久之后,她便得了花柳病被妓院赶了出来。身无分文的贝蒂很快便走投无路地成为了修道院门前的流浪者,成天失魂落魄地呆在广场上。或许当修女可以活下去吧,但以她的性格,让她苦修还不如让她去死。
随后,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不幸,贝蒂终于迎来了她最大的幸运——一位绅士向她伸出了援手,将她包装成了优雅贵气的交际花。
季言秋写到绅士将贝蒂带回宅邸之后便写不下去了。他咬着笔的另一头,盯着纸上那个“笑容温和,和善而富有的男人”冥思苦想起来。
绅士并非是个纯粹的好人,当然也不是个纯粹的坏人。于他人性的分布之中,这个男人的灰色部分占相当大一块面积。他救下贝蒂是有目的的,但要说他真的对贝蒂没有怜悯之心又是错误的;他大部分时间都以慈善家的身份出现,但又能狠得下心来因为一个妓女去刺杀他的亲弟弟;暴怒起来时,连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的脑袋都能砸破。
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是怎么心甘情愿的让贝蒂杀死自己的呢?甚至在濒死之际还不忘为贝蒂掩盖证据,让警察得出他是自杀的结论。同时,他又狡猾的留下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让生性贪婪花钱又大手大脚的贝蒂不安于此,渴望向上流社会爬,最后杀死更多的人。
“真矛盾啊……”他喃喃自语,用铅笔在描写男人的句子上方画着线,“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寥寥几笔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浅浅的轮廓,这个虚伪又真诚的男人在纸上朝着他的造物主微笑,朦胧的眼睛仿佛在无声的说道: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季言秋叹了口气,将那幅画像擦去。
好吧,他的心中确实有了答案——这个男人在养花,一朵需要以罪恶与鲜血浇灌而出的花。
这朵花,可是拥有着最耀眼的金色啊——多么美丽!
季言秋的嘴角抽动。
……全员恶人啊,这是。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网友很亲切的因为他每一本书都全员恶人而给他起了个外号:【黑泥生产机】。也是因为太黑暗,所以哪怕季言秋在文坛中已小有名气,素质教育的推荐阅读书目上也一直不存在他的姓名。
可恶!这是偏见!他也写过正向的故事的好吗?
已经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又将收获什么【人性恶作者】的季言秋放弃挣扎。
算了,全员恶人就全员恶人吧……反正英国本来也好这口吧。
将稿子收好。季言秋看着座钟上显示,午夜两点的时间,有点心虚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听从编辑先生的话,偷偷熬了个大夜。
啊哈哈,都拿到稿子了,对方应该……会高兴的吧?
生物钟还没完全转过来的夜猫子表示这么早睡简直就是浪费,搬了把躺椅一言不合就要跑到阳台晒月光去。刚将椅子放下,就听到下方的马路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喊:“……季先生,是你吗?”
季言秋僵硬地低下头,正好与归来的简奥斯汀对上了视线。
季言秋:……
刚刚下班就看见某个病患不安分的简奥斯汀:“您退烧了?”
季言秋眼神漂移,点了点头。简奥斯汀心怀疑惑,但看着那张容光焕发的脸,还是将信将疑地将质问咽了下去。
阿加莎侍从长说过,季先生大概率是个精神系异能者……唔,异能可以强化身体,那么这么快就能退烧也符合常理吧。
其他体能废的精神系异能者:我们没有,你别瞎说!
“好吧,退烧了就好。”简奥斯汀主动让步。还没等季言秋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