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自然也在监中听说过这则传言,此时听到那些人如此议论,更是心烦意乱。
天色青明,星子西沉。人群熙熙攘攘,无端地让人感觉气息压抑。待到贡院大门訇然中开时,候考举人也可以依次进场了。
会试的巡检成员与乡试的巡检成员构成不同。
与乡试那由衙役组成的巡检队伍相比,会试的巡检成员要更加正式一些——其主要成员全都是从五军营里抽调的什伍。
而那些从顺天府与宛平大兴两县抽调的衙役吏员,只是作为兵卒们的辅助人员留用。
这些兵卒搜查应试举子时,态度也十分严苛。
会试是国家抡才大典,通过会试的贡生在殿试上很少会被黜落,基本上能通过会试的,都是未来的官老爷。
正因为如此,会试的搜查巡检才会比乡试、院试等考试严苛许多。
就比如说现在吧,太阳还未升起,学子们却要一一解开衣裳、脱下鞋袜……
不少人被风一激,就直接打起了喷嚏。
周瑞在一边看着,心里害怕极了。
他是真的害怕贾珠病倒!
怎奈何那些搜检官兵铁面无情,会试又是不能不考的。
周瑞也没有办法,只得提心吊胆地目送贾珠进去。
贾珠在被检查完后,穿好自己身上的五层单衣,领了考牌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号舍门外守着一个五千营的兵卒,见贾珠过来,板着脸检查了贾珠的文书和考牌,在贾珠进入号舍后更是不错眼儿地盯着贾珠,守在号舍外头一动不动。
这和贾珠打听到的消息全然不同。
无论是贾珠向那些参加过会试同学打听到的消息,还是岳父李守中告知的内幕,都只说了会试时会有官兵在贡院里巡逻,并没有说过考生号舍外会有兵卒看守的事情。
贾珠看着号舍外杵着的人,只觉自己浑身不适,只是他也不敢对此提出异议。
在贡院内喧哗,可是要取消考试资格的。
在那黑脸军士的视线下,贾珠硬着头皮草草收拾了一下考棚,坐在原处静待发卷。
天光大亮,钟鼓交织。
提调会试主考官、礼部侍郎蒋南春拈香宣旨,巡检兵丁依命发放考卷。
会试考官竟然不是祝郢吗?
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坐举子心中都疑窦丛生,但是还是那句话,在贡院内喧哗,可是要取消考试资格的。
因此也没人敢对此提出异议。
贾珠接过第一场的墨卷,只见墨卷上写了一长串的题目,字多得让他眼晕。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此科会试题目的数量之多,竟是上一科的两倍。
而且除了第一道题目“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很简单之外,其他的四书文都非常难,甚至还有无情搭。
贾珠在五经中专治《诗经》,所以其他四经的题目贾珠并不是很清楚其难度高低。
但《诗经》的题目,确实和四书文一样艰涩无比。
这什么“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1]”,前半句出自《大学》,后半句出自《诗经》,两者之间毫无关联,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贾珠逼着自己连做了一整天题目,但还是对那“无情搭”的四书文毫无灵感。
心情焦躁之下,贾珠晚上也没睡好。
第二天醒来只觉自己鼻塞眼花,腰酸背痛。
交卷前,贾珠才勉强着把那道无情搭的题目写完交了上去。
但是第一场的题目难度极高,远不是最煎熬的事情。
真正煎熬的事情是,贾珠他要在贡院里待上整整九天。
科举考试一级比一级严格。
县试就在县衙的考棚里考,尚且有宽阔方桌。
到了府试、院试,考生们就得进专门搭建的号舍里考试了。
到了乡试时候,三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