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忘却了自己见过的二郎真君与酆都大帝。
他只记得自己去世后魂魄在虚空中飘荡,依稀记得好似是穿过了一片暗黑色的隧道。
在那之后,他就昏过去了。
苏醒后,陈矩用了好几天时间才弄清楚当下的情况:他转世投胎进了荣国府大太太邢夫人腹中。
邢夫人是继室,不得大老爷贾赦宠爱。
娘家出身也不高,不得老太太青眼。
所幸这位夫人识得眉眼高低,明白谁才是她能安安稳稳地在这个家里过下去的根本。
因此一心奉承大老爷,如此才勉强得了几分体面尊重。
贾赦夫妻二人少有同房。
邢夫人本已绝了怀孕生子的指望,只一心一意攒钱养老。
因此在吃饭时觉得恶心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是生病了。
还是在大夫诊断后才知道自己是有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邢夫人简直欣喜若狂。
往大了说,这世间少有母亲不爱孩子的,此乃母子人伦天性。
邢夫人自幼丧母,后来又丧父,亲缘寡淡。
如今有了嫡亲血脉,这种人伦天性比之他人还要更重一些。
往小了说,贾赦是个靠不住的丈夫。
对邢夫人来说,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所以邢夫人直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当命根子。
陈矩在她肚子里待着都能感受到邢夫人激动的心情。
贾母在得知邢夫人怀孕的消息后也很高兴。
她固然喜欢二房,不爱长子夫妇。但贾家子息单薄,现下荣国府第三代就贾珠、贾琏两个嫡出男丁。
这哪里有一点点大家大族枝繁叶茂的样子?
邢夫人怀了贾母嫡出的孙儿,老太太自然是喜欢的。
待前来报喜的王善保家的离开后,贾母对鸳鸯道:“你们大太太有喜,我心里高兴,你收拾出几根好参来,再把我那座白玉送子观音像给她送去!”
“和大太太说,让她安心养胎,有什么不足的只管和你们二太太说。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派人去请王太医过来诊脉。”
鸳鸯喜气洋洋地道:“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老太太这是又要抱孙子了!”
贾母喜欢鸳鸯说的吉祥话,嘴上却骂道:“你怎么就知道大太太怀的一定是哥儿?我可不是那种只爱孙儿的老太太,就是姐儿我也高兴。”
“若是大太太生了姐儿来,待姐儿长大了,我便和她讲这一桩故事,让她来拧你的嘴!”
鸳鸯笑着讨饶:“哎呦,老太太,您可饶了奴婢吧!奴婢这就给大太太收拾东西去!”
贾母由着鸳鸯去了。
心里琢磨着,日后得给邢夫人些脸面了。
往日她因她这长子媳妇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不喜欢对方,任由王夫人踩着她抬高自己。
可现下,邢夫人怀了贾家的后代,就算是为了孙子,她这个做婆婆的也不能再让王夫人把邢夫人踩到泥里去。
而且王夫人这些年下来一家独大,也渐渐张狂起来了,合该敲打她两下了……
“珍珠。”贾母叫道。
叫珍珠的大丫鬟放下手中捶腿的美人锤,脆生生问道:“老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二太太那儿,叫她过来,我有话和她说。”
珍珠应了,放下美人锤,掀开帘子出门往王夫人的院子去了。
东大院,正房
邢夫人拿着本书对着自己的肚子念书。
不知她是从哪里听说对着孩子念书好的,总之在知道这件事后,邢夫人就时常对着肚子念书。
邢夫人年轻时也是官家小姐。
虽说父亲死后家里落魄了,但她年轻时也颇学了几个字。
吟诗作画固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