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有些像翻白眼，与灰败的脸色相衬，死气沉沉。
她戴着氧气罩，连笑一下都艰难，但她还是想宽慰汪晚凝，“人都有死，我时间到了，阎王爷来收我了。”
汪晚凝说不出话来，只能含泪点头。
汪老太缓慢地眨了眨眼，汪晚凝一瞬间福至心灵，将耳朵凑了上去。
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两下，“我走后，一切处置随你，这都是汪家应得的。”
一字一句都说得认真，语调虚弱又坚定。
汪晚凝不受控制的想，这句话奶奶是不是很早就想和她说了。
“那些东西，你收好，别让他们看到，本、本来……”
汪老太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翻了白眼，看得汪晚凝胆战心惊，眼泪掉的更凶了。
汪有为张嘴就嚎:“我的老母亲啊！”
汪老太缓了一会儿竟然缓过来了，听到汪有为刺耳的哭嚎皱紧了眉头。
汪千阳注意到了，一把将汪有为的嘴捂住。
汪老太的眉头松了些，继续和汪晚凝说悄悄话。
“……本来就是你的，别、别……他们活该。”
汪晚凝听懂了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甩掉了一滴泪珠。
汪老太却松开了她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好孩子，走吧，别回来了，汪家、不……”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汪晚凝不忍看她这么难受，连忙就点头。
“快走、快走。”
汪晚凝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却又有些不舍的看了床上的汪老太一眼。
汪老太皱巴巴的手指动了动，催促着她离开。
汪晚凝狠心转身，一瞬间泪如泉涌，在关上门的下一秒就扑进陆峙岳怀里默默流泪，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胸前衣服。
陆峙岳摸摸她的头，抱着她坐上了车，等她稍微冷静了一些车子才发动。
行至中途，医院的人来电话，汪老太走了。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是汪晚凝，在叮嘱她一番后，又奋力将她推出汪家，不要再回这个火坑。
过往那些对老太太不理事不给她撑腰的埋怨一瞬间一笔勾销，悲恸和怀念侵占汪晚凝的大脑，好不容易停下的抽泣更凶猛了。
她抽噎道:“我应该多去看看她的……”
人总是在失去才后悔，汪老太用生命教会了她珍惜眼前人，又推了她一把，告诉她要向前看。
直到叮嘱了这些后，汪老太才放心的咽气。
汪晚凝没看到她生命在挣扎的最后一秒，但也算是全了她的体面。
两个人相互挂念，虽然有太多的不理解，但此刻也算是祖孙两人最好的结局。
“她永远是我的奶奶……”
血缘成了最不要紧的东西。
不是亲奶奶，胜似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