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同样面色灰白。
他虽然平日里和江子琪来往密切，但绝不希望娶她！
他从小就背负着私生子的骂名，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能在人前挺直腰板的时候。
因为这样的出身，他自然更希望能娶个出身好的妻子。
同样，江子琪自然也看不上他。
这门婚事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寻说得倒是有理，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季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这话虽然是对那两人说的，却打量着江寻。
眸光锐利，如同刀刃。
“爷爷，我们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是姐姐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和姐姐抢男……”江子琪自知失言，乖乖闭上嘴，眼泪掉得更凶了。
演，继续演。
都这时候了还要拖着自己下水。
江寻笑意流转，拍了拍江子琪的肩膀，“你脸皮就是太薄了，私下里你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你很想嫁给楚帆吗？”
“今天长辈们都在，难不成还会拒绝这门亲事？”
江子琪猛然抬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在无声询问——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没有……”
楚帆也忍无可忍，恭恭敬敬地向季老爷子解释，“爷爷，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和子琪不合适。”
“怎么，你还看不上人家？”
季老爷子冷哼一声，言语犀利，半天面子也不留。
“就你这个出身，能娶上子琪这样人家的女孩子，已经是你高攀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帆咬紧后槽牙，半天没说话，虎口应该都掐青了。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季临有几分不满，为他的宝贝儿子讨公道：“爸，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亲……”
“你也闭嘴！”老爷子恨不得用拐杖揍他，“一个私生子也敢往这里带，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看看这孩子都被你教育成什么样了！”
“修宸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父亲！”
这是季家人每次见面都必定要吵的话题，恒久不变。
每次吵完，季临总要找季修宸的麻烦，这也已形成规律。
季修宸过去扶住江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爷爷，我们喝酒喝得有些多，就先上去休息了。”
季老爷子嗯了一声，交代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吵这么久，老宅的氛围已降至冰点，路过的佣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晚上这顿饭也吃得很糊弄，一个人说话的人都没有，偌大的餐桌上只能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
家庭内部关系搞成这样，季家当真是头一份。
今天晚上他们都要睡在老宅，季修宸绝不会放过任何工作的时间，自律已经贯穿进他生命中的每一天，故而还特地让金助理送来了他工作的电脑。
“你心情不好吗？”江寻见季修宸要去书房工作，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修宸抿唇，“没有。”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江寻没怎么安慰过人，在这种事上十分生疏，每句话都没什么底气，“毕竟，在这个家里，还有爷爷是真心关心你的，你说对吗？”
季修宸喉结滚动。
房间里没有开灯，江寻隐约只能看清季修宸的五官轮廓。
一半陷入黑暗，一半渡了层明净月光。
他的黯然在这样的夜晚，已无处遁形。
“嗯。”
季修宸冷淡地回了一声，手指放进江寻的发丝中，轻轻揉了下，开口时声音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