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抿了抿唇,放下车帘。
马车驶出一段,她转身掀开车后窗口的帘,看到了后面那个站在门口雪堆旁的身影。
她的鼻子微微发酸。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被父亲这样目送着离开,还是第一次。
她都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过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不费多少功夫的,为什么会让她的眼睛也有些发热了呢?
到了大牢,傅昭宁一下马车就被一个狱卒看到了。
他愣了一下,想起牢头还没有回来呢,顿时有些慌张。
隽王妃怎么这个时候会回大牢呢?
她是个神医啊,要是等会儿她发现那个犯人——
会不会坏了他们上头交代的事啊?
狱卒赶紧就迎了过来,“王妃,您怎么来了?”
傅昭宁扫了他一眼,“我不是一直在大牢住着的吗?什么叫我怎么来了?”
狱卒一听她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哪有人说自己是在大牢里住着的?
隽王妃说出这话一点儿都不觉得丢脸的啊。隽王被皇上这么降罪了,隽王妃不跟着夹紧尾巴做人,还把过来大牢陪着的行为看得这么骄傲自豪?
“王妃,您不是已经回去了吗?那就还是回去吧,毕竟您千金之躯,大牢这几年会格外冷,把您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我哪里算什么千金之躯?傅家不是破落家庭吗?我家王爷才是身娇体贵呢,他都在这里,我回去做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啊,头儿不是说,隽王妃的爹娘回去了,她顾不上隽王这边了吗?
“王妃,其实皇上只是下旨把隽王送到大牢里来,并没有说您可以一起关在大牢里,所以您在这里实在是不合规矩的。”
狱卒就很不希望她再进去。
“再说,王妃您在这里,让小的们也很难办啊。”
“我让你们难办什么?”
“王妃在这里,其他牢犯都生出不平的心思,都叫嚷着也想要家里人来陪着,还想要送炭炉送被子,最离谱的是,还要我们也给他们准备丰盛的饭菜,说不能厚此薄彼,您看——”
狱卒说的话,让傅昭宁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脸嚣张,“我家王爷身份尊贵,又只是进来反省的,他们比得上吗?他们是真正的囚犯,犯了事的恶人,他们敢拿自己跟我们比?谁给他们的脸?你们给的吗?”
她又不装什么心怀慈悲的大善人,这种话说出来可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这么可笑的话,你们当狱卒的就该直接一脚踹过去,让他们脑子清醒一点啊,这都管不了,你们当什么狱卒?”
“王妃,那些人虽然犯了事,但还没有行刑,毕竟还是大昭的子民,怎么能——”
“犯了罪就是罪犯,请他们来度假的吗?谁有意见,来,我进去,你一一指给我看,我帮你灭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