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林秋也连头都没抬,自然地转身去给两位警官倒茶。
陶建国见徒弟总盯着对面的女孩,深觉不妥,于是皱着眉大力拍上他的背:“小宋,你看什么呢?”
宋书瑞被拍得呛了一口茶,扯过手边的纸巾边咳边解释:“没看什么,没看什么。”
林秋垂下眸子,收回递纸的手:“我不能保证每天都在,现在就是担心他万一回来报复,只有老林自己很危险。一个烂人也不能指望他能改过自新。只是如果连你们都拿他没办法的话,他家里有没有人能管住他?”
林秋记得当年自己一气之下断了杨旭国双腿后,他的亲戚们翻山越岭地从全国各个地方赶来要为他主持正义。
真是兄友弟恭啊。
她可是大慈大悲地提前为杨旭国想到了各种和平解决矛盾的方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怪不得她替天行道了。
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里的狠戾。
陶建国头痛地皱着眉:“这确实是个麻烦,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三兄弟长大,但他们兄弟之间也不是很亲近,成年后不仅相互联系,也不常和母亲联系,家里面确实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他搓了搓手,“但听说他前一段时间结婚了,不知道他爱人……”
“那就非常不幸了,”林秋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那位倒霉的妻子就是我姐姐张嘉文。”
杨旭国曾经是个体面的公务员,外人看起来风趣又幽默。靠着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戏码俘获了姐姐的芳心,又凭借着油嘴滑舌的功夫让她甘愿为他里外操持,生儿育女。
好景不长,他心比天高,听说别人创业赚钱立刻辞去了工作拿着家里的积蓄照猫画虎起来,结果连连受挫。
接连的失败挫伤了他的锐气,败光了家里的积蓄,婚前一表人才的外衣渐渐掩盖不住他腐烂的人渣气息,姐姐怀孕后更是大肆暴露本性,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他是一个也没有落下。眼看着妻子这里抠不出钱来,竟是又把心思打到了林老太身上。
想到这,林秋脸色不佳地抿着唇,原来是一家子屎壳郎,平时没利可图的时候就四散开来,一旦有一只被人踩扁了就闻着臭味蜂拥而至拉起条幅讨要“公道”。
“啊这……”陶建国脸上写着难办,“要不你回去和你姐姐商量一下?”
如果妻子能管住他,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缺钱了就来砸丈母娘的门了。
陶建国心里明镜似的,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爱莫能助:“这可能属于家庭矛盾,我们也不好插手。”
他尴尬地看了看林秋,林秋冲他勉强笑了笑:“没事,那我们再想其他的解决办法,辛苦陶警官了。”
然后两人相对无言,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林秋微笑。
陶建国猛然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下逐客令呢。
但他深知即使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最多是让她们多多注意安全,说了恐怕还不如不说,于是点点头告别:“那我走了,如果他下次再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一定尽快赶到。”
林秋冲他呲了呲白森森的牙,眼睛里看不见笑意:“好的您慢走。”她会尽量在杨旭国从拘留所出来的当天动手,力求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警察走了,林秋推开卧室门,林老太坐在床上发呆。
林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摸摸她的手,一片冰凉。
她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林老太,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说了个笑话:“别浪费了,正经的好茶呢,我好不容易从家里偷出来的。”
林老太拿着茶杯,完全没有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