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我齐宝成啊!哈哈,咱们可是好久没见面了,啥时候有空来南江玩,再好好喝两盅…….别瞎说,别瞎说,还没影的事儿呢…….咱下次再说这事儿,我这回可是求你来了……你们地儿的特产,给我整几条吧……六张软卧票,你也真敢开口……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是你送来的东西不行,那我可不认啊……”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齐宝成就搓着手到站台上等着,从杭州过来的火车一到,他就赶紧上车找到列车长,从他那里接过一个瓷罐,打开一闻,满意地点点头,没错了,就是这东西,这回总算是好意思登门了。
抱着瓷罐来到外贸局家属楼,敲门进去,齐宝成将瓷罐递给姜云英,“嫂子,外地同事送了点土特产,我觉得一个人吃着浪费,就带过来给你们也尝尝鲜了,咱们南江市靠海,您几位平时肯定没少吃海鱼,不过这海鱼和江鱼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是暑假,清明节早过了,不是吃长江刀鱼的时令,河豚的话有毒,一般人捣鼓不来,不过鲥鱼倒是没问题!一般人只知道长江鲥鱼,实际上富春江的鲥鱼可是比长江鲥鱼美味多了,明朝的时候,刚开始把长江鲥鱼当贡品,不过后来就改成富春江鲥鱼了。”
“有道是‘清明挂刀,端午品鲥’,现在端午节虽然过了,但糟好的鲥鱼比刚捞起来的新鲜鲥鱼更加美味!处理起来也简单,细切为条、片状,加入鸭蛋液、花椒、葱白上蒸笼蒸熟就行了,最好在鱼片上放一点猪油脂,这样吃起来更香。”
“这糟鲥鱼我在书里也看过,不过要论吃这还是第一次!”林绳斌没好说是那本书,因为这是他在《金瓶梅》上看到过的。
《金瓶梅》第三十四回,刘太监送给西门庆两包糟鲥鱼,西门庆在翡翠轩里陪伴好朋友应伯爵喝酒,吩咐下人烫上一些木樨荷花酒,把糟鲥鱼蒸上一些,拿来佐酒。
书里写着,先放了四碟菜果,然后又放四碟案鲜:“红邓邓的泰州鸭蛋,曲弯弯王瓜拌辽东金虾,香喷喷油炸的烧骨秃,肥腞腞干蒸的劈晒鸡”。
第二道,又是四碗嗄饭:“一瓯儿滤蒸的烧鸭,一瓯儿水晶膀蹄,一瓯儿白炸猪肉,一瓯儿炮炒的腰子”。
最后上来的才是压轴的糟鲥鱼:“里外青花白地瓷盘,盛着一盘红馥馥柳蒸的糟鲥鱼,馨香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
西门庆将小金菊花杯斟满荷花酒,陪着应伯爵美美地吃,西门大官人这样的大土豪,都把糟鲥鱼拿来当压轴菜,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林楼听了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野生黄花鱼他在后世吃过,河豚去rb的时候也壮着胆子吃口几口,长江刀鱼的话,野生的要八千一斤,运气好偶尔还能吃两口,可野生鲥鱼早在世纪初就绝种了,1996年,有关部门在鲥鱼栖息的峡江试捕一个月,毫无所获。
这样美味他也只在书里和在应酬的时候听资深美食家的回忆过,吃的话就只能吃点进口的缅甸鲥鱼了,听那些老饕说,缅甸鲥鱼和长江鲥鱼比起来,比刘亦菲和如花的区别还大,就更别提还要胜过长江鲥鱼的富春江鲥鱼了。
姜云英收起瓷罐,到厨房麻溜地炸了个花生米,拍了个黄瓜,“你们先喝着,我这就去照你说的蒸鱼。”
“酒一会儿再喝,喝了酒味觉就迟钝了,鲥鱼这么美味,要是因为喝了几杯酒而不能品到鲥鱼的全部鲜美,那就太可惜了!”齐宝成按住酒杯,换了一杯茶抿了起来。
厨房里,姜云英把糟鲥鱼从瓷罐里取出来,切片,加上配料上蒸笼蒸,不一会儿,一股气香气就从厨房里散出来,客厅里的林绳斌、齐宝成还有林桥、林楼兄弟俩齐齐伸长脖子看过去,这也太香了吧。
不一会儿,姜云英端着盘子出来了,盘子里只有半条鲥鱼,带鳞的一面向上摆在盘子里,上面撒了些葱白。
“妈,你怎么连鱼鳞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