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窦晏平给挡住了,但他知道,窦晏平在吻她。
曾经他就曾隔着山洞前疏疏落落的细竹,看他们这般接吻。
意想不到的怒,还有其他陌生的情绪,因为从不曾体验过,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让他蓦地抬高了声音:“快些!”
苏樱惊得一抖,看见窦晏平突然慌张的神色,带着羞赧,像被师长抓到劣行的学生:“裴兄。”
“时辰不早了,”怒恼只是一瞬,裴羁很快控制住了情绪,“走吧。”
梨花落了一地,踩上去是些微的,让人莫名酸涩的软,苏樱默默跟在后面,听见裴羁向窦晏平说道:“有三点,你须牢记。”
“此次哗变究其根本,乃是李璠想用自己的心腹,牙军不肯放弃已得的地位,若不找到平衡之道,再多努力都是无用。”
“恩义有限,利益才是根本,士兵性命搏杀,为的是全家衣食,对他们来说,钱更好用。”
“无论什么时候,首要保全你自己。”
苏樱心里一颤,脱口唤了声:“阿兄!”
裴羁回头,她眼梢湿着,薄薄的红:“怎么?”
“会有危险吗?”苏樱望着他,“很危险吗?”
“不会的,”窦晏平忙道,“有圣人的旨意,有李节度和周御史在,我只不过是去凑个数,怎么会有危险?”
“我要听阿兄说。”苏樱望着裴羁,固执着,“阿兄,你告诉我。”
裴羁望着她。她一向明智,很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利,但这次不是。若是为她自己,她就该劝住窦晏平,先把婚事定下来再说,她却肯让窦晏平走。她对窦晏平动了真心,居然可以放弃自己的利益。“会。”
“裴兄!”窦晏平急急插话,“你不要吓她。”
“兵变不是儿戏,岂能无有危险?”裴羁打断他。竟是窦晏平得了她的真心。她的真心,是什么滋味。“何必骗她?”
“我……”窦晏平哑口无言,望着苏樱泪湿的长睫,许久,握住她的手,郑重说道,“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
苏樱紧紧回握:“我等你。”
她该拦住他的,婚事不曾说定,她依旧是风雨飘摇,无论从利益还是感情,她都不该让他走。可她竟然让他走了。凉薄如她,竟然也有为他人着想的时候。“走吧。”
出门上马,穿过一条条街道巷陌,遥望见巍峨的城门,使团将在那里会合,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不能再送了。窦晏平下马:“念念。”
苏樱抬头,他轻轻抚她鬓边的散发:“我已将你托付给裴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