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沈弃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很是垂头丧气地问。
慕从云时常不明白他哪里来这么多没有缘由的担忧,只能将之归结于他从前四处流浪太没有安全感。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在习剑上没有天赋, 不代表做不好别的。况且这世上人有百样,并不是每个都是聪明人。”
这个道理他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
在孤儿院时,他拼命想融入其他孩子之中,但始终不被接纳;上学时,他上课听讲下课复习,很努力才能追上那些聪明同学的脚步;后来工作,他总是加班到最晚的那一个, 但同事和上司依然对他多有意见。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并不尽如人意。
外界的声音太多太杂,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便关上耳朵不去听, 只遵从自己的本心。
“若是因为怕我失望,你便继续习剑, 即耽误了自己,我也不会开心。”慕从云弯腰将桃木剑挂在他腰间:“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因为你做得不好就失望, 而是陪着你去寻正确的路。”
而是陪着你去寻正确的路。
沈弃品咂着这句话,抬眸看他, 眼里绽出光来:“从未有人这么和我说过。”
那些人只会说他是废物无用,是烛龙一族的耻辱, 恨不得这世间从没有他这个人, 连存在的痕迹也抹去才好。
但他生来命贱,偏偏怎么也死不了。
将一条死路走到了底, 反而成了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从没有人同他说过, 一条路不通, 还可以走另一条。
“师兄会陪着我寻正确的路么?”
“当然。”慕从云答得毫无迟疑。
沈弃心底有奇异的感觉涌动。
一个声音叫嚣着这样拙劣的谎话你也信, 待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第一个就要杀你。
另一个声音却说,他和别人不一样。
沈弃深深藏起了眼里的暗沉粘稠的情绪,抿唇笑着抱住他,撒娇一般在他颈窝蹭了蹭脸:“师兄你真好。”
*
晚间时金猊打探消息回来了。
靠着无人能及的交际手段,他在毒门弟子中混迹大半日,倒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但都和章青所说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如此只能今夜找机会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了。”慕从云道。
金猊对慕从云的实力没有丝毫质疑,闻言点点头,又举起手道:“那今夜我就留在这里守夜好了,大师兄若是离开,我和沈弃也好有个照应。”
一旁装模作样练功的沈弃陡然抬起头来,嘴唇不快抿紧。
“这样也好。”慕从云思索片刻便颔首应下。
事急从权,如今江棂不在,金猊落了单,和他们在一起确实更安全。
金猊获得准许留宿,当即便将外面的罗汉床拖到了里间,又将隔壁屋子的枕头和被褥抱了过来。
沈弃冷眼看他忙碌,若不是碍着慕从云还在,此时已经要忍不住动手将人丢出去了。
偏偏金猊还毫无自知之明,凑到他跟前来:“你若夜里害怕,只管叫我。”
沈弃冷冷看他一眼,没有理会。
金猊不满小声嘀咕:“怎么好好的又不理人了?”
……
夜深之后,慕从云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地出了红墙院。
金猊虽然信任大师兄,但也不全然没心没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有些担忧地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若是能找到小师妹就好了。她和大师兄都在,我这心里就更踏实了。”
沈弃转头看他,指尖弹出一缕灰雾,悄然无息地笼住了金猊。
金猊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刚打了个哈欠,便倒了下去。
上前确认人已经昏睡过去,沈弃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