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络说:“抢你姐姐的老公,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我抢了吗?”霍之遥反问,“我跟他五年,霍明珠与他在一起才多久?”
沈金络道:“明珠从小就喜欢他,你不会知道明珠为了他付出多少。
“明珠六岁那年,只因清硕喜欢钢琴。原本爱偷懒的她天天苦练钢琴,练得一双手满是鲜血,依旧不停。
“她十岁时,我们两家约着去爬雪山。雪太大,旅游公司封了山,我们被困在半山腰的补给站,一贯爱单独行动的清硕失了踪迹。是明珠不顾安危将他找回来的。”
“十九岁,你回来前夕,在异国他乡,是明珠为他挡了一颗子弹。
“她对他十多年的情意,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却要来插足,你是要明珠死吗?你要还有心,就自己离他们远一点。”
霍之遥静静听她说完,平心静气地问她:“所以呢,你要让自己的亲外孙死吗?”
沈金络一怔,一时回答不上来,但她很快说:“私生子,不如死。”
“我不会让他成为私生子。”她的语气很沉,透着坚定,“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了霍明珠的,那她呢?我的人生,又被谁抢了?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这话果然不错。”
钢琴练到手出血?
呵,她小时候也经常手出血。
切菜切到的。
上山拾柴火被荆棘刮到的。
还有雨雪天路滑,她在上下学的路上艰难蹒跚,被摔破了皮的。
上体育课,没有好的运动鞋,不幸摔在地上,擦破了皮的。
而霍明珠,享受本该属于她的岁月静好。
沈金络道:“纵使明珠被我们错接回家,也不是她的错。”
“那我做错了什么?被人三万卖出去,差点沦为低等玩物,又是我愿意的吗?”
在不知道她是霍之遥之前,她只是想好好读书,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那个时候,她最大的忧虑是——爸爸会不会让她辍学啊?
每每有这个念头,她便反复上火,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于是,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她能提前步入社会打工挣钱也挺好的。
隔壁姐姐初中读完就出去打工了,每次回来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她很羡慕呢。
她在这样的焦虑中,靠优异的奖学金熬到了高中。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解脱了。
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一伙人闯进了她家。
他们人手一根棒球棍,将能砸的都砸了个稀巴烂。
她养父那晚回来,二话不说将她拽去了云城有名的娱乐街。
她被推到汪启面前……
成为霍之遥后,即便有了所谓的靠山。
但她依旧努力拓展人脉,发展上下游,坚持奋战在一线,不敢有丝毫松懈。
实在是怕这一切只是梦。
即便不是梦,也怕有朝一日,她拥有的一切会成为朝晨露珠,经太阳一晒,便散得杳无踪迹。
远处有奔跑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迅速收拢低落情绪,决心最后一次打感情牌。
“妈,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我腹中是你亲外孙,哪怕你再不认可我对霍家的贡献,哪怕你不会帮我,也请不要妨碍我。”
话落,她挂断手机。
远处不止一道脚步声。
四面八方,都向她汇聚过来,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藏身位置。
她蹲下身,转头四下查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