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
“老黄的情况比我们糟糕多了,一家六口都挤在这样
的筒子楼里,他比我们家更需要新房子。”
“至于工资,咱们两口子都是职工,你也有工资,总不至于让孩子吃不上饭。”
“咱们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可我们单位食堂的阿姨孩子生病了,又没钱去医院,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生病不管吧?”
“大毛,你好好想想,咱们都是职工,得为人民干实事儿啊!”
王大毛咬着嘴唇不说话,依旧在哽咽,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好了,大毛,不要再哭了,去做饭吧。”
“哼,公职人员,还不如门口卖早点的过得好呢!”
王大毛擦擦眼泪,自嘲的嘟囔着:“今年我们厂子的效益更差了,职工的福利也拦腰砍了一半儿,工资更是少得可怜。”
“厂子的衣服卖不出去,一直堆积在仓库里,还不允许员工拿到别的地方卖……呵呵,就算是拿到别的地方卖,那也卖不掉。”
“我看再过一段时间,估计我们这些职工都得回家种地去!”
“老张,你说说看,我还有什么办法?”
“家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张嘴,还有老家的父母,都是要花钱的,我是真的……”
王大毛越说越觉得绝望,终于忍耐不住
,嚎啕大哭起来。
昨天她的女儿媛媛生病送医院去了,可她却连一块五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这就是公职人员吗?
王大毛抱着孩子哭了很久,期间想起了和张宏结婚以来的种种事情,只觉得自己命苦的不行,乐库越是难受。
听见这话,张宏愣住了。
服装一厂的情况如此艰难,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时候,听见外边儿父母的吵闹声,房间里写作业的两个孩子也跑了出来。
懂事的女儿抱着王大毛,抬起小手帮她擦去眼泪。
“妈妈别哭了, 我和弟弟都不要自己的房间了。”
“妈妈,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和姐姐住在一起,晚上还能说说话,没有自己的房间也没关系的。”
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懂事,但是这些话落在王大毛的耳朵里,却愈发的刺痛她的心了。
看到娘仨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画面,张宏太阳穴狂跳不已。
他开始自责了——自己为什么要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新宿舍送出去呢?自己为什么要把少得可怜的工资借给别人呢?
那是别人的事情,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看见别人可怜,总想着能帮就帮,可又有谁帮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