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年两年三年,成秀丽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边上,而林瑞思习惯了她的陪伴。
直到有一天,成秀丽二十岁那一年,她哭着来找林瑞思,说家里人看好了一户人家,要将她嫁出去。
林瑞思平生第一次感知到了惊慌失措的滋味,耳边传来姑娘哀戚的哭声,一下一下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瑞思,我不想嫁,你带我走好不好?”
那个时候,私奔是重罪,被抓到是要浸猪笼的。
他心头滚过很多种想法,他想说好呀,他们离开这儿,就他们两个人,走到哪里算哪里。
林瑞思不想离开成秀丽。
可是他张张嘴说的却是问秀丽说亲的那户人家,家境好不好,她嫁过去会不会吃苦。
那一瞬间,耳边女子的哀戚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沉重的悲伤,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他听见了少女心碎的声音。
“瑞思哥哥,我嫁人了之后,你该怎么办啊,没人陪你说话解闷了,也没有人将外面的事情描述给你听了。”
林瑞思哑着嗓子:“你好好的,我就开心了。”
豆腐西施要嫁人,兜兜转转和那个木呐的呆子没成,村上惹了不少闲话,看见林瑞思总要指指点点一番。
而对于这些林瑞思毫无感觉,他的心已经麻木了,小木屋前再也不会有少女软软的喊着瑞思哥哥,再也不会有人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问他可不可以一辈子都做他的眼睛?
那个时候林瑞思说什么了?
他说一辈子太长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过好当下就好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
秀丽出嫁那天,鞭炮从村头放到了村尾。
可是这个婚到底没结成,打仗了,村庄被屠了,林瑞思靠着家住在山上捡回了一条命,当他回到村子里,里面一个活口都没有。
他恐慌着,发了疯似的找到秀丽家,她的父母无一生还,而从哪一天起成秀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以为永别了。
林瑞思说到动情处,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掏出一方帕子,上面绣着翠竹,帕子边已经泛黄了,一看就是保存了好多年了。
他用帕子捂着嘴,又咳了几下,鲜红的血染到了帕子上。
几人围上前去,苏响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林叔,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帮你喊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