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是我不对。”
徐西桐也跟着道歉,说道:“任东, 我也有问题。”
“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他穿着黑色的棉袄,头发有些长,额前细碎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站在那里略微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但是说好啊, 我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到时你不要失望。
“好,我明白。”徐西桐回道。
她不太想把氛围搞得这么沉, 于是冲任东笑了一下, 露出月牙般的弯弯笑眼, 她晃了晃刚才赢得的那五十块, 语气轻快:
“这个赢的钱, 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你知道家属院前面的张姐麻辣烫嘛, 很好吃呢。”
“好。”
说完之后, 气氛干巴巴的,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东挠了挠后脑勺,想半天想不出一个话题, 最后憋出一句“早点休息”,双手插兜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好在, 娜娜一直都很勇敢。
北觉城冬天的晚上像巨大的黑幕笼罩着两人, 她站在夜色下, 冲着任东的背影大喊:
“任东, 我们明天一起上学吧。”
男生懒散的背影停下,他回头冲徐西桐露出一个很浅的弧度,露出整齐的牙齿,他的笑容很好看,把他身上那些冷厉阴沉的气息冲淡了一些。
“明天几点?”任东问她。
“六点二十吧,怎么样?”徐西桐想了一下,又想到什么,眼睛睁大了些看着他,“你明天上早自习吗?”
“尽量上。”任东回。
“好,那明天在这棵老白杨树下见!”徐西桐笑着冲他挥手。晚安,明天见!
“嗯。”
道别后,徐西桐在寒风中一路小跑回家,家属大院门口的这棵老白杨树注视着她离去。
回到家洗漱完后,徐西桐躺在床上兴奋不已,她盯着天花板忍不住轻声哼起了歌,真的不敢相信,她回到北觉时隔多年还能找到儿时的玩伴,现在还能一起做好朋友。
因为过于兴奋,徐西桐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后半夜睡着,她又做了一夜的梦。
清晨,四周处于一阵白色的混沌中,气温尤其低,窗檐角处结了厚厚的冰棱。
任东单手枕着后脑勺,一听到闹铃响,没有丝毫犹豫就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收拾,推开洗手间的门,也没拿脸盆,刷完牙后,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刺骨的凉水往脸上一扑,使劲搓了搓脸便出门了。
早上五点五十,任东缩着脖子站在那棵光秃秃的白杨树下,树的叶子全部掉光,只剩下银白色的躯干。
除了卖早餐的饼店,这大早上的,一个鬼也没有。任东站在树下,眼睛时不时地往向西面的那栋家属楼瞟,一直没见徐西桐的身影。
六点三十,任东看了一眼时间还没见人出来,今天早上的风劲儿真大,直接抽他的脸颊而过,之前那件黑色的棉袄洗了,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风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人都他妈快抖成筛子了。
任东低声骂了句“草”,大步向不远处的早餐,掀开门帘,弯腰钻进去买了杯热豆浆。
任东端着豆浆出来,掀开盖子仰头灌了几口,四肢百骸传来暖意,他抬眼继续看着对面的那栋家属楼。
金酱老酒坊的李叔拉开卷帘门,提着垃圾桶走到马路边,边上的大垃圾桶已经倒满,臭烘烘的,他直接丢在了路边。
回店里的时候经过任东,又绕了回来在他面前停下:“小伙子在等谁啊?”
任东端着豆浆的手抬起,指了指西面那栋家属楼,李叔会意,又看着男生的年纪,立刻猜出来他等的是谁,说道:
“在等老孙家的女儿,徐西桐吧。”
“嗯。”任东应道。
李叔上了年纪,也没什么记性,摆摆手:“早走了,那家的女儿是最勤快的,天还没亮我就看见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