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穷乡僻壤出刁民的地儿能有什么东西，不是风就是草，顶多一些牛羊，王爷也不缺那口牛羊肉，能带回来什么？”
“金银器物？如今外头都传闻李家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朝呢，覆灭了整个北疆，就没点儿金银带回来吗？”
“除了羊皮就是牛皮，哪里来的，别听那些胡说。”
“可惜了，以为姐姐这次省亲能多少带回来点儿东西给咱们姐妹呢……王府里那些瓷器玉器早就看腻了，还是异族的东西新鲜有趣点。”
李窈烟听到要从娘家带东西就满脸不耐，“这次赏赐少不得你的。”
李忠贤瞧着李窈烟忽然刻薄守财的嘴脸，忍不住皱了皱眉。
李窈烟总是大手大脚花王府的金银也就罢了，原来她也有心疼银钱的时候。
还真是和其他李家人一样，只见着打胜仗了，只见着钱进口袋了，就没见出来过！
从前王爷最喜欢一个翡翠的龙瓶，李家也原说是给王爷送来的，送来送去连个影都没见！还是凤氏通透，几句话就让人瞧清了李家人到底什么嘴脸。
李忠贤暗暗摇头，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将王府亏空的账算在了李窈烟的头上。
回去的路上，更深露重，寒风习习。
凤明弦坐在步辇上，抱着手炉，瞧着步辇前跟着的丫鬟提着的那点儿灯光，只觉得周围花园如同一个匍匐的巨兽，随时能扑上来。
小红在一旁叮嘱了又叮嘱，让走的慢些，看仔细脚下的路。
“这李侧妃也真是的，总是不到快子时就不让您回去，这会儿回去烨儿早睡了，您想看看孩子都不能，真是能折腾人。”
“她也折腾不了几日了。”凤明弦紧了紧袖口，冷风灌进来说不出的冷。
“主子，您这次故意提王爷喜欢的东西让李家给，是什么意思啊？”小红低声问着。
凤明弦回眸，远远看了一眼那灯火飘摇的西跨院，轻轻一笑。
“王妃既然留了那么个账本，就总要有人帮着平账的。李家早就被传出私下拥兵自重贪墨金银搜刮百姓的风头了，总要时不时提醒下王爷才好。”
“可，李忠贤若是不把话带给王爷该怎么办。”
“他一定会带话的。”凤明弦勾唇笑了笑，“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就是王爷的眼和手，我今日建议李窈烟让她带李家回礼被李窈烟一通回怼，他怎么会不为王爷心寒记着？”
“如今李家风头正盛，怎么主子总觉得李家会栽跟头啊……这世间朝代易更迭，世家却是从孔孟时到现在都没变过的啊。”
凤明弦一笑。
世家靠的是土地和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还有无数精心培育的青年俊彦，李家靠的是军功，是皇家的恩赐，既是靠皇家给的，那皇家就能收回去。
若此时及时退步抽身兴许还有一个生路，可……就单凭李家能够用五石散摆布皇宫，甚至暗中谋害王爷子嗣来看，李家的心从来不在退步抽身。
李窈烟亦是，她爱的轰轰烈烈，与她的檀郎相比，其他女子都是粪土草芥，可以随意抹杀践踏，不值一提，只有她自己，才是真正的金尊玉贵。
让她退步抽身，忘了萧御，心甘情愿人淡如菊的生活在后宅，看萧御和别的莺莺燕燕谈情说爱，那不如让她去死。
不论李家，还是她，都罪行累累，而这世间，哪里有犯了罪不用偿还的道理？
只是……想到李窈烟曾经救过烨儿一命……
凤明弦眸光微动，心底到底有些恻隐。
翌日一早，李窈烟便盛装打扮，陪着萧御去垂花门外上了马上。
她打扮的格外隆重，纵然怀着二子，仍旧肤若凝脂，眉如远山，娇娇依靠在王爷怀中，明艳若潺潺清水万千云霞。
身后的箱笼一抬又一抬的跟着，瞧着便是恩宠万千的模样。
萧御的视线落在凤明弦身上，凤明弦